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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钩淡黄的月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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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的时候,我的田园荒芜已久。
迅疾的时光的车轮呵,将祖先劳作的痕迹涂抹,覆压。
只有一切荣光的苦难,与爱的历程,
都红艳似火,都辉煌灿烂。
何为生命的根呢?
当我的全身沾满泥土
妈妈,不要像小时候一样责怪我,
我只是想掩盖所有结痂的伤口。
总记得那一天,暮霭如血。
我看见泪湿的梧桐花一盏一盏太息般零落,零落,
将他的背影永远地遮掩。
妈妈,我这才知晓:
何为心碎?何为等待?何为想念?

那一钩淡黄的月牙儿

一天风露。
群山风梳着缀满木樨花的长长的花辫,
脆生生地笑着,温软地拂过乡村的岑寂。
蛰伏的大地生动无比。
妈妈,我如那个水灵的农女,
在熔金的日暮里徊徨,归鸟渐次飞回了栖息的林子,
我的思绪轻盈地落在远方那个男孩深深的梦靥。
如果怀揣一掬这样的山风,
他的流浪的心就可以随时宁静地重返家园了么?
亲爱的妈妈。

羽叶纷纷,一片一片分割流血的夕阳。
世界寂灭,
我只听见微鸣声声穿透我鲜亮的乡村,
宛如他弹拨的清凌的琴音。
妈妈,那天的夕阳埋葬着一只洁白的天鹅,你知道么?
所以,那天的夜里掉下了满天的星子。
那来自心灵的承诺,一去了迹,了无结局。
我心如止水。
我的注视却执着而遥远。

捻一炷沉香,在稻花怒放的时节。
我悄悄地想忘记一些事情,
抑或将这一切捏成尘土,洒向风中。
可是,当心香燃尽,
妈妈,天空却何时已变成写满他的名字的一块方巾?
正生存的每个空间,一层一层地将我愈来愈坚固地裹紧。

四方的城市,音乐和舞蹈的人们离我很远,
那些记忆都涂上了玫瑰的芳香,
种在乡村,纤尘不染。
没有他的日子,我欲举步。
没有灯火的黑夜,岸在哪里?
妈妈,我这一叶情感的小舟又将萦系何方?

我的乡村是他憩息的地方,
令他怀想。
可是,
他却仅是站在村外默默地向这边凝望。
我坐在西窗,
兀自一人唱起深情的歌子,
有谁听见?妈妈。

夜夜的梦里都有成群的雁儿飞过珠母色的辽阔的天空。
夜夜的心中总是生起许多细软的叮咛:
“那座临水的房子,住着我思量的爱人,
也许他已睡了,到那儿的时候,
嘹唳的雁儿呵,你要低声飞过,
你可要低声飞过呵,莫要将他惊醒。”
妈妈,我将这份心思拧成一条锁链,
默默地拴住刻骨的至爱,
与我的恒定万个安宁的眷恋。

心爱的乡村
心爱的人
淡淡地
与 我 疏 离
我仍旧茕然一身,妈妈。
如果我学会爱一切的生命,我真永不再孤独么?
当我回首,岁月苍茫,
唯有漫天飘逝的花瓣交织着如烟往事辛涩的余音响在我生命的归途。
而所有的伤痛,所有的感念
一如当初。

妈妈,我就住在这花落的乡村。
原始的涌动的渴望,如树杈间的一轮落日,
已只是微微的一痕。
你的曾经爱笑的孩子就走在这滑落的季节,
怀着忧伤的心情等待爱情的来临。
那浸泡于漠漠荒原的一钩淡黄的月牙儿呵,
是我无边的怀念,是我寂寞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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