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香几度瘦
想伊的时候,我不能不背靠半壁冷月。
伊已远远离去,我只能指望自己尽力照亮自己。
窗前走过任何一位无处可去的卖花女孩,
我都会轻而易举地郁郁忘却。
只买下所有无主的瘦瓣----为伊葬掉。
我的呼吸已悬满窗台,覆盖了生苔的屋檐。
伊仍不愿飘然归来立在宁静温馨的荫下。
为我楚楚动人么?
脚印多过深秋中一千棵病树的叶子,
也任得出风也收拾不去的那一行怅惘。
一些往事中的日子回味无穷,
虚幻而立竟也真实逼人。
如寒窗外守到最后的另一种月亮。
当一些久舍难忘的情绪绵绵而来,
空院中便有群鸟纷纷从伊消失的方向漫过来。
该忘却的时候恰恰普天而来,
那些至为亲切的声音,
一枝鲜花让我不得不握着,
又不忍握着,走过冬天……
无论艳紫还是灰黄,都是我最伤心的颜色。
我发誓绝不会轻易离开埋葬过的泪水,
却不得不为了黄昏外的风景而倍加天涯海角。
即使任何一种独坐的记忆,
都没留下我的空间,
我依然如半片破陶上的冰清玉洁,
永留其中。
凝睇于伊。抑或被伊凝睇。
永不醒悟的抚爱颤栗如花。
开放的忧伤比凋零有更深的苍茫。
一盏松灯漂浮在无以名状的渊谷。
月逝西窗。
有残烛化为一缕青烟。
仰望伊的洞箫占满空枝,
许多芬芳随韵而落,
更多的芬芳又随韵而升。
不忍心明白,不会再有什么悄然临近。
盼到的脚步声,也错栖进邻家的门槛了。
栅栏下的菊花开了三次,又开过了三次。
最初的那杯淡茶仍留有余温。
偏偏空着的木椅仍然空着,让幻觉若现若隐。
而此时正值秋天,我高眠在秋空之上。
一枝老花伸过季节,
伸过远方,摇曳在我微闭的眼前。
以薄瓷的姿态等伊。
如等一束温柔的淡雅无限真诚。
最美丽的错误,不过是时时向往雪蝶纷飞的日子。
抹去抹不去都是如水吻过的伤痕,
总以为每一块碎片也不改洁的本质。
擦肩而过又蓦然回首。
属于伊已是别无选择。
抬头低首之间,有一种绽裂的声音不能忘怀。
总是感悟的碎片闪着花的光芒。
缀满缺憾。
感觉的走廊无处可觅。
有陌生的眼睛一闪而过。
花在果实与枝头之间无处躲藏。
美好得竟如此沉重。
徐徐地滑过身来,或扭过头去。
对伊点头微笑之后,再默默流泪。
秋日无风无叶,
风景再多也已背我而去。
满枝丽影,收不起一枚半熟的诺言,无形无核。
有带伤的鸟啼跌落满枝的寂寞,
再愁一千零一遍也不忍回首。
任表白枉自伫立。白发欺人。
只一种滋味浓在心头。
又溢出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