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余辉

人老了就这样
你我他皆不例外

老爸很老很老了
很老的老爸
这次端详他时
真的很老很老了
老得像一株枯竭的
千年古树
皮肤上每一道纹理
都无情镌刻下
悠久岁月的沧桑

坐在他身旁
静听着他睡眠时
无力的呼吸声
时轻时重
似有似无
连蒙昧的眼泪也
真实地感觉到
他随时都可能
任性地离去

因为年老
父亲丈量生命的
尺度和我们不同
我们衡量生命
是用年岁为单位
他是用日和时
甚至是分秒来计算
自已存世的长度

清晰记得去年
他尚可自主地行动
瞳孔下的他现在
只能仰卧病榻
枯干的手臂无力
支撑衰弱的身体
沉重而艰难的呼吸
诠释生命的暮年

泪是无声的惜怜
用黄莲的滋味
浸润我哀伤的心田
凝固的目光里
这曾经威严的面孔
透出无奈的语言
我只能拿无力的文字
默默表达心中的
对人生易老的哀叹
对老爸福寿的祝愿

注：此诗写于老爸终前，一八年底，九十岁时老人家驾鹤西去。一生赤胆忠心，坚守本色的战士，与我们永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