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与父

今天，我拨通了
母亲家的视频
想让年逾古稀的
二老说几句话
聪明的母亲
为了方便聊天
随手关闭了
正在播放的电视
搬着小马扎
端坐在糖猫面前
每次看着她那
慈祥的表情
我的心中都会
盈盈地泛起温暖

大声问安过后
我把镜头扯到
父亲的眼前
可是他老人家
不知为何
像熟睡一般
闭着眼睛
不知是睡着了
还是故意听而
不闻，视而不见
我只好放下糖猫
询问父亲刚才
是否真的睡着

他说心里很堵
感到憋闷
话说完他又
轻轻地闭上双眼
由此，我知道
老父的心事
他在跟自己较劲

古书云
北山愚公
年且九十
忽有一日
与大山较上真
非要挖山不止
老爸心中
正有一座彼山
压得他心烦意乱

于是我决定
转移一下这位
老顽童的视线
迅速地我
变了一幅脸孔
一幅恐惧不安
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贴在他耳际
忧郁地告诉他
再过三十五年
我也年且九十
看到您的情况
我的心中
真的特别恐慌
不知道未来
我到您的年龄
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像您现在
丧失自主能力
连大小便
都不能自理
那时我该
如何面对现实
是否还有
活下去的勇气
您有五个子女
而我只有
一个儿子

听了这些苦水
父亲艰难地睁大
变得很小的眼睛
努力用坚定的
语气和表情
一字一句地告诉我
不要想太多
国家会想办法

看到老爸
傻乎乎地钻进
我精心设计的
圈套
他的注意力
成功地从自身
转到儿子这里
我决定再推一把
让他彻底陷落

骗老爸绝不能
心慈手软
手下留情
我夸张地赞他
说的有道理
因而我从此
不再多想，反正
人生贵在体验
您这一生
已体验过了
八十九岁九十岁
明年九十一
后年的九十二
再往后的九十三
一直体验下去

只要口能吃饭
大脑能思考
手指能动弹
就要自信，坚强
勇敢的活下去
也许还可能
活到共产主义
实现的那天
听到这，老爸
开心地笑起来

老爸开心了
我却郁闷了
因为我对比了
父与子的照片
竞然发现
老爸真的比
儿子更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