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卻的眼神

有時淡忘的不是時光，
而是你的眼神，
今年的季節過了，
明年會再來，
而你的眼神丟了，
明年會再來嗎？
我常常這樣想，
常常扶著橋欄，
望著垂柳枝頭，
新芽一如既往地綻放，
但怎麽也想不起你的眼神來，
那怕是絕望的，
憤怒的眼神也好，
再也想不起來。

於是，我總是問自己，
時光真的是忘事的良藥？
那我去回憶啥呢？
我帶著疑惑，一年一年地過著，
當春天來的時候，我想著她喜歡的花朵；
夏天來的時候，我想著她是否被蚊子叮咬著；
秋天來的時候，我想著她今年的收成如何；
而冬天來的時候，我想著她是否有取暖的火。
但我看不到她的眼神，總是擔憂著。

當然，我仍然沒大樹遮風擋雨，
我也仍如前走的每一步都有一個臺階，
沒有你的眼神鼓勵，
我也能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向前走著，
有時候走累了，也歇歇腳，
總也想起一起經歷的大風大浪，一起飛翔，
一起熱鬧沸騰過，
但想不起你的眼神，
你的著急，你的發火。

我怎麽會去想呢？
不如去想些別的，
那怕去找些無意義的事做，
比如寫詩朗誦、撫琴呤歌，
還是借酒澆愁、去把世界環遊，
總之把曾一起的日子丟棄江河，
我這樣做過，就像童年幹過壞事的小孩，
雖挨了先生幾下板尺，
過段時間，總還患同樣的錯。
是的，丟棄了你的眼神，
卻怎麽也丟棄不了曾一起的過活。

有人說歲月是藏不住的，
額紋溝壑，頭歲稀稠，步態如何……，
都掩飾不了歲月滄桑的年頭，
而眼神卻是不變的門鎖，
眼神丟了，物事人非，
人生真是這樣一個段段落落。

今春花開，明秋葉落。
今君相伴，明離別傷愁。
縱恆古有，卻眼神難留；
縱心還在，卻埋山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