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丰碑

一支蜿蜒如山的红军队伍
前进在冰天雪地里
顶着混沌迷蒙的飞雪
严寒把云中山冻成冰坨
狼嗥的狂风
要征服这支装备很差的队伍
天使的手在雕塑——
一个冻僵的老战士
倚靠一棵树干坐着

光秃秃的浑身丰腴
天使还在不停地往他身上
添霜加雪
脚上穿着一双草鞋
童话故事里的雪人
天使的手还在画肖像
一个冻僵的老战士
一尊雕塑

神情镇定自若
脸庞与雪融合
他微微向前伸出右手来
向战友借火种
不他在给迷路的战友指路
无法辨认面目
面颊全是雪团堆砌

衣服单薄、破旧
像树叶像蚕衣
像锡箔片一样
薄薄地贴在身上
不那立体的冰片
皇帝的新装
他的御寒衣物呢
天使为什么没有画上

显然是幅败笔
御寒衣物呢
为什么没有发下来
将军咆哮着问警卫
军需处长
将军错怪了您
应该先保证您自己有棉衣
错怪您不爱惜战士

不体恤战友的温饱
他们哪里知道
长征路上
物资供给本来就少之又少
半截带卷的旱烟
还夹在左手指缝间
是焐干的树卷叶
烟火已被风雪熄灭

您一身雪羽
胸脯笔挺
双肩高耸
昂扬着头
坐成笔直的山峰
一种信念一种信仰
隐藏您的心事也坦荡
坐在洁白的雾凇上

您是一只被雪冻醒的雄鹰
在寒风的包围中
童话里圣诞老人
掌握偌大部队物资的军需处长
还会缺棉少衣
还会被冻死
这个只有童话里才发生的
故事哄小孩睡觉的故事

在大雾奇妙的弥漫世界里
您坐成一座丰碑
一座坦荡的丰碑
谁会为您抱来薪柴
燃烧一堆熊熊篝火
谁来给您取暖
最后一双皮鞋
从敌人脚上脱下（缴获）的
已经煮成美味佳肴

大雪天您穿戴与夏天一样的
草皮鞋（草鞋穿在脚上）
是不是有些奢侈
您的天堂一定很皎洁
周围被雪域包裹
在宁静的雪国他乡
在干净的灵魂之上
一定显得浪漫惬意
高风亮节

雪国不能再当军需处长
您不称职不会来事
最起码的雪貂大衣没有
毛呢裘皮没有
至少棉衣总该有吧
总不能让自己冷着冻着吧
军需处长权利有多大
要想克扣一件棉衣多么容易

一个弼马温
能搞乱一个天庭
一个九品芝麻官
能搞乱一个天下
革命理想大于天
死亡不能动摇您的意志
试问
还有什么手段能动摇您

人性的肮脏
是目无法纪惯出来的
宁愿树一座纯洁的丰碑
也要让将士们顺利踏雪而行
战胜一切不可能
实现远大理想的共产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