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承父业

他的父亲和
我的伯父相约去参军
他的父亲和
我父亲同浴一条河
同饮一口井
却不同一个村
他的父亲叫大拿
王大拿参军时
天上飘来五彩祥云

旭日曙光照着儿子出生
罂粟花杆粗苗壮时
小壮命是太阳给的
罂粟花开烂漫季节
大拿与大伯正当年
红军队伍正巧从咱村经过
母亲抱着襁褓
拎着包裹
送儿来参军

妻子含泪送郎上战场
“王大拿，替父报仇
他日荣归故里
光宗耀祖！”
村口，三棵树站成品字形
大拿的父亲
同我的祖父一起
给地主家收割大烟
几个中青年窃窃私语

罂粟果汁如神药
专治痢疾、咳嗽、哮喘
疑难杂症
当主意和自私占据上风时
罪孽悄悄发生
每个人藏匿两颗神灵果
果香弥漫四溢
地主嗅出造反派的味道
皮鞭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村口古槐树下
痛苦声夹杂皮鞭声
伴着嚎啕哭泣声
声声抽在大拿与伯父等人心上
酷刑从中午持续到黄昏
裹尸的草席
包不住大拿与伯父的仇恨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年轻人的血性与满腔血泪

豪气参军当兵
一定要夺过剥削者的鞭子
砸碎万恶的旧社会
以牙还牙血债血还
十九世纪五十年代
小壮报名去参军
去找从未谋面的父亲
王大拿查无此人
杳无音信下落不明

带着祖母的仇恨
母亲的期盼
子承父业
跨过鸭绿江
作战北朝鲜
小壮的背景
五官及表情刚毅
勾起母亲盼郎归来的思念
要亲口告诉

一个常年饱受地主欺凌的男人
梦想有块属于自己的田地
如今子已承父业
家有闲田等你来耕种
一驾马车坐着两个老兵
他们闲聊的话题
不是当兵打仗模范入党
就是冲锋陷阵上阵杀敌
年长老兵吹嘘狙杀多少鬼子

荣立几等战功
获得彭大将军嘉奖
年轻老兵炫耀活捉多少敌人
受到金日成接待
一路上欢声笑语合着
车轮滚滚尘土飞扬
不知不觉已到家门口
母亲责备大拿粗心
妻子娇嗔小壮眼拙

党员父子同车荣归故里
衣锦还乡又双喜迎门
荣耀十里八村
大拿眷念家中两亩薄田
打了半辈子的仗
不思工厂机器轰隆声
只羡妻子的温存
承欢母亲膝下
享尽平凡人天伦之乐

完成自己的快乐人生
王小壮复员后
当起了人类灵魂工程师
一间公房当教室
学生自带板凳课桌
没有薪水
那也无妨
照样认真讲课乐此不彼
他擅长讲故事

从革命战争讲起
讲红船精神
井冈山精神
长征精神
延安精神
抗日战争故事
解放战争故事
朝鲜战争故事
尤其是红军长征故事

部队首长日日讲夜夜讲
从当兵入伍到退伍
从未停止过
现在他喜欢上午讲
下午接着讲
晚上有空就给社员们讲
也叫传承
叫道德讲堂大宣讲
小学生们接受力强

课后模仿黄继光堵机枪
邱少云隐蔽在火海中
以不暴露目标为荣
罗盛教舍生忘死
勇救落水的朝鲜儿童
全村人尽皆知
都懂得一个道理
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家国情怀民族魂
民族英雄主义不能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