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事班长

炊事班长
在长征路途
常常用一把破旧二胡
一日三次
弹奏同一首歌
日复一日地拉着
生命在歌声中延续

行军时
他扛着心爱的二胡
两根像扁担的粗线
二胡像黑锅一样浑圆
如同胖子骑瘦马
见锅不见人

部队休息时
炊事班长
乐哈哈的招呼
你们歇着
我拉一曲给你们解困
仿佛在做饭
仿佛在拉面

仿佛在蒸馒头炖肉
仿佛满面春风的厨师
炊事班长
用拉二胡的手
切菜
一把钝刀来回切菜
在那里不紧不慢地切

仿佛
他切断了什么
调门拉得如此低沉悲切
行色匆匆的长征
自己放慢了脚步
炊事班长
一把二胡居然把他压成
枯瘦如柴

战友们
从四周围拢过来
琴声气若游丝
但还在
一点一点地拨弄
一滴滴热泪
救活了炊事班长的命

战士们吃着馒头
啃麦面饼的样子很帅气
唯独炊事班长
一碗野菜清汤穿肠过
还笑哈哈
只是拉着黑色的二胡
有点笨拙

手脚力不从心
炊事班长
切碎着战士们扯来的野菜
最细小的一根婆婆丁
阻碍了演奏
心也越来越痛
脚越来越重

突然“哐啷”一声
好像琴弦断了
脆硬的东面刺耳
有声音掉进锅里
战友们四下打量
只有一地凌乱
血和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