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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之上的妈妈,您过的好吗

推荐人:肉骨头001 来源: 阅读: 6.19K 次

春半乍暖,河岸柳绿,满眼的油菜花妆扮着江南水乡。我的故乡没有这个东西,所以也从没见过这样大片黄灿灿的景致怡人。上下班总能嗅着一路的油菜花香,那清香追逐你的嗅觉,刺激着你的大脑,让你不自觉的想深吸几口气,似乎这样,大自然的馈赠才没有白费。

天堂之上的妈妈,您过的好吗

这个季节,却是我的伤。每年也总是在这个季节让我低落。这个时节,是母亲的忌日……

我写过很多文章,但我从没提过母亲。每年里我故意忘掉我的生日,为的是能忘掉失去母亲的心酸,不想写是怕写不好对不起母亲;不论何时何地,只要一想起母亲便会泪流满面,打上几行字便已泪眼模糊,又怕同事看见,所以拖了许久许久。可一过了这个季节,我便又会后悔莫及:为什么不写一篇贴满心酸沾满泪水的文章来祭奠天堂的母亲呢?那样,才能稍稍拂去我对母亲的愧疚伤情……

春寒交替岁月递更,转眼失去母亲已经20多年了,母亲的样子渐已模糊,半眯眼神细想,终怕丢了母亲印像罪过万千,于是闲时常回想小时母亲的好。我是个无心之人,脑袋里对母亲的印象是她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做早饭,随后自己就拿了衣服或针线去一边修补;等我们吃过早饭上学去,她便收拾碗筷刷锅。每天如此,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是后来和二哥的闲聊中,二哥一席话点开了我那榆木疙瘩脑袋,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母亲为什么做好饭不吃却一边干活去。原来她是怕我们不够吃先紧我们吃,等我们吃好了她才过去收拾。是二哥有次看到锅里没了饭,母亲把锅沿铲铲,又添了些开水搅搅吃下!从此二哥就只吃半小碗饭……而这事,我是现在才知道……

那个年代,吃不饱是常事。我家更苦,因为没地(城镇户口),人口又多,(姊妹5个)弟兄4个,一个姐姐)家中能挣钱的只有爸爸一人,在镇政府上班又常年下乡。每月里仅凭少的可怜的商品粮活命,记忆里随大人去粮店买面,母亲或爸爸总是把袋子刷了又刷,直到面袋上不再有面的痕迹……

小时的记忆,那就一个字:饿!所以自出生我就发育不良,常常一股风便吹的我把持不住跌倒,这不是吹。二哥还给我讲了他这样一个经历:舅舅从老家来看我们,临走大人领着2哥去火车站送她。火车开了,而且越开越快,离火车还有一段距离的2哥却鬼使神差般身不由己的朝飞驰的火车走去;就在这危机关头,他身后有人一把拎住了2哥的后脖领,等火车走后那人松了手。2哥到现在都记着这事。还有一次,几乎2天没吃饭的2哥已经奄奄一息,路过的人指着他说;这孩子恐怕活不成。当时场里食堂做饭的伙夫给了2哥一个大馒头,就在那人转回身的工夫,那馒头已被2哥和姐分吃了,转身之间的事,把那人还吓了一跳……

孩子们挨饿,当妈的是最心疼的了。可在那个年月里,母亲也没有办法;父亲常年上山下乡不在家,每月里那点薪水就是一个人都吃不饱,何况是一家7口呢?勤劳的母亲常常挎了篮子到地里挖野菜,有时候挖了直接就放嘴里吃掉了。小时候我也学着母亲的样,试着把野菜放嘴里嚼,可那苦涩的味道还是令我吐了出来,朝着妈妈哭着喊“饿”。直至今日,我还能认识许多野菜的名字:麦地里有面条菜、米蒿、毛妮菜、荠菜、蒲公英等,玉米地和红薯地里常会有野苋菜、马石菜(马齿苋)灰灰菜、狗儿秧等。这些在我小时候都是主粮,能吃上白面馒头那都是幻想,就算一个黑的比煤都白不了多少的黑窝窝头都是奢望了。印象中母亲吃野菜时都很香的样子,我家的面条必是菜比面多,满锅的野菜都看不到主粮,特别是那红薯叶子,看见就反胃,母亲却吃的很香……直到现在,我都不爱吃青菜。

拉扯我们长大的,是母亲;没让我们饿死的,也是母亲……

那年夏天,学校送来录取通知书,母亲高兴的逢人就讲,俺xx考上了,还多少多少分的,我在屋里听到母亲炫耀的样子,不知道心里有多别扭;出来怪她:嚷嚷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这时母亲像做错了事似的低头不语。其实母亲也上过学,娘家也挺厉害的。是守城的一个军长,刚解放那阵被枪毙了,母亲家多少也受到点牵连,读书似乎是种奢望。每天放学,母亲做完饭都会来看我写作业,眯着眼看我写的飞快,时常提醒我:“写慢点,别写错了”。我也都是不理她,不耐烦了还会冲她吼:别说话了中不中?可现在,我连吼的资格都没有了……

我父母籍贯不是本地的,是父亲出来工作才来到遥远的河南西南,自从来到这个地方,十几年了母亲就从没回去过。一是不认识路,二是不识字也不敢出门,就连怎么坐车都不会,出了门连东西南北都不分,所以母亲从不出远门。就连我们那个小镇,有很多地方她都没有去过。她所熟悉的,就是从家到地里的路;从地里到回家的路……

随着母亲年纪越来越大,她就越发思念老家的亲人。时常一个人呆呆的看着地,有时候会长叹一声,我问母亲:叹什么气呀?母亲两眼含泪:不知道你姥姥怎么样了?10几年没回去了!

有一段时间,母亲常常叨念姥姥,说梦里看见姥姥了,无亲无靠的一个人流浪。说着说着就哭了。我们知道,母亲是想亲人了,可父亲的态度很坚决不容商量:不能回去。因为母亲回去还要有人陪着她回,这样就得搭上2个人的路费了,太浪费钱了。母亲不再说什么,后来母亲在场门口弄个小推车卖起了冰棍。等秋天来了,母亲也攒够了回家的路费,她叫我姐和她一起回,姐推脱说上着班走不了。实际是父亲不想让母亲回,给姐说也不让她回,原因是路途遥远,怕出现意外。可母亲执意已决,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了。她拿出早已准备好大哥不要的破包,还有攒着舍不得吃的蚕蛾,穿着屁股上打补丁的旧裤子,在爸爸、姐姐和我的目光中远去。我问爸爸:妈妈走丢了咋办?姐姐说:她给妈妈几个信封,上面有名字、地址。不知道怎么走了就拿出来问问别人。那个时候,我好担心:大字不识几个的母亲千里迢迢的回家,会不会走丢了呀!家人怎么就那么放心呢?

2个月后,妈妈回来了。乍一见还不认识了,胖的真的都不敢认了。母亲诉说着老家的事:姥姥的身体很好她也放了心,在小姨家住着,每天小姨不让她干活,什么都不让她做,睡了吃,吃了睡,所以就胖了。母亲说起家乡的事,总是津津乐道、不厌不烦。2天后,一切恢复常相,母亲又开始起早贪黑的做起了家务……

1988年秋,母亲查出患了直肠癌。听到这个结果,母亲瞬间崩溃了,在她的脑子里,只要是癌就治不好。哥哥姐姐下了班常回来看母亲,尤其是姐姐,因为某些情况男的不方便,所以好多事情都是姐姐做的。得了这个病,大便出不来,每次都是姐姐给母亲清洗,爸爸和大哥打听了药方买药回来吃,一个月要喝5瓶振华85液,一瓶100多。看瓶子上说明是什么大豆深加工,植物蛋白、一大堆富丽堂皇的名堂,原指望这药能把母亲的病看好,反而是越来越重。每天回来看到骨瘦如柴的母亲躺在床上,我都会心如刀绞。可每次一靠近母亲床边,母亲总撵我:走!不要来!脏!我竟也傻到听她的话,选择走开……

90年,我放弃了学业,选择当兵。在我入伍的那年春季,母亲离我而去。电报是我在新兵连时扣下的。后来得知这一消息后我悲痛欲绝,想不到母亲这么快离我而去,长这么大我还没有为母亲端过一碗饭,没有为母亲洗过一次脚,没有孝敬过母亲一次,什么都没有为母亲做过,母亲白白养我一场……

我这辈子最难心的就是对不起母亲,每次想到母亲我都会伤心不已。走到路上听到别人喊妈妈,我都会神经性的站住,回头看看这个被叫妈的人;每次回家,都会到家里墙壁上镜框里看看母亲的遗像;每次来到母亲坟头,都会长跪不起……

天堂之上的妈妈,您过得好吗?您还记得我这个从没给你端过饭、端过洗脚水的没良心的儿子吗?这辈子您没享过我的福,下辈子我给您做牛做马报答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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