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书

这个冬天好冷清。门外的那条马路，寂寞地延伸向远方。没有车辆，雀鸟不惊。偶尔经过的，是行色匆匆，不肯稍作停歇的路人。落叶堆积的人行道上，有暗绿的苔藓在蔓延。银杏树抖落了枝头的最后一片树叶，小心收藏了心事，沉默不语。

有风在翻动落叶。马路尽头，仿佛还有你远去的背影。我不敢看，也不敢视而不见。太阳单薄得象一张发黄的信纸。它在徒劳地营造温暖，却把心情硌碜得生疼。远处的那道石梁，是我们曾经看过风景的地方。从那里可以远眺长江，看舟来楫往，看波澜壮阔。如今，我只能望而却步，不敢再看。这一次，是真的后会无期，再无相聚。十年光阴，负了谁人的等待？我不敢回首。

曾经以为自己善于隐藏，你却笑我太过简单天真，喜怒哀乐形诸颜色，也太容易相信别人。我承认在你面前，我无所遁形。既然有所决定，就坦荡说出来吧。我不需要你的报歉。也许，我需要的只是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人生里，有很多身不由己的决择，有很多人浮于世的无奈。我懂。

这个冬夜，漫长得没有尽头。熄了灯，夜晚纯粹的黑潮水一样漫过我空洞的双眼。那个平静祥和的午后，历历在目。那个轻描淡写的诀别，故作无谓的表情，欺骗了自己。让你含笑离开，去追寻你的未来。不愿我苍白的脸成为你的梦魇。这个夜晚，所有的坚强和伪装都土崩瓦解。你的未来，我不敢涉足。你的幸福，我不敢追问。

愿寒风吹彻，仍心有余温。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