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故乡观画记

前年在纪念一代金石书画大师吴昌硕逝世90周年之际，由吴昌硕家乡所在地浙江省安吉县人民政府与上海书画出版社主办的十二卷《吴昌硕全集》首发式在安吉吴昌硕纪念馆首发。我有幸应邀参加这次活动，并参观了吴昌硕先生的展馆，留下了深刻印象。

这是一幢三楼的展厅，远望似座大殿，蓝色的琉璃瓦在周围的建筑衬托下，分外夺目。由此也可见安吉人民对大师的敬仰之情。一进大厅，是大师的一幅晚年照片，面容慈祥地似在创作构思。馆领导这天破例挂出了大多数藏品，这些都是吴昌硕的原作，馆方经多年努力收集而成，非常珍贵。

面对这些呕心沥血之作，我们不知不觉进入了大师营造的氛围之中，犹如在倾听他的叙说。

中国花鸟画源远流长，隋唐之际已形成画科，历代名家辈出，至吴昌硕开创了朴茂雄健、色酣墨饱的画格，画坛风气为之一变。他的作品主要有这样一些特点：强调气势，不拘外形。“苦铁(吴昌硕号)画气不画形”是他的创作宗旨。他喜以狭长的篇幅、放笔直下，舍去描绘对象的细微枝节，作梅老枝纵横，画松苍劲挺拔，写菊则傲霜屹立，甚至画枇杷都气宇非凡，再配以几行长题，达到气势夺人的艺术感染力。其次，以篆书笔法入画，使作品苍茫古厚。吴昌硕走的是从金石书法家成为画家的道路，他于古篆石鼓文研究特别深，将石鼓文的笔法和金石味用于画中既增添了描绘对象的骨力，又增添了“书卷气”。他在诗中多次写到书法与画的关系：“直从书法演画法”、“离奇作画偏我爱，谓是篆籀非丹青。”另外，吴画的一个显著特点是设色艳而不俗、强烈而和谐、浑然天成。他将红牡丹和白玉兰画在一块，红蔷薇与绿芭蕉配在一起，由于调色有法，辅以章法得当，笔劲墨酣，故而不但不刺眼，而且相映成趣，鲜明夺目。

大凡大画家取材皆随手拾得，非常普通。吴昌硕也一样，都是日常见到的梅兰竹菊、桃松果菜、紫藤牡丹等。寻常的内容产生使人百看不厌的效果，除了高超的画技，还得益于他字好、印好、诗文好。吴昌硕题款有深沉的、悲凉的、也时有诙谐的。比如，他画葫芦常题：“葫芦、葫芦、尔安所职?剖成大瓢，醉我斗室。”葫芦在他画中已不是植物，而赋于人格，画家已向他提出进一步发挥作用的要求了。看，多么幽默!

去大师的故乡看画，使我们确实获益匪浅。在他逝世92周年之际，特写此文以示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