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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也是鱼的海

推荐人:短文学用户0925 来源: 阅读: 1.6W 次

林霏尚眠,抖落了一地的惺忪睡眼。远山泛起丝状的乳白,是满怀飞絮不慎倾倒人间,勾住来往尘事。连日的大雨终于歇下脚,蓄势淹没大地的泪水也被太阳暂时搁浅。这年比往常清冷许多,厚重的叹息绞杀了热闹,把笑声捆绑在压抑里。罪恶的烟圈一轮轮吞吐着人性,少添笔过往,也不会如此狼狈地擦拭而今。

天空也是鱼的海

正月里按照老祖宗的说法必定是要上坟祭祖的,那是传下来的规矩,阿婆一直带着儿孙们守得本本分分。她惦记着她睡在地下的妈妈,就多备了几刀火纸让太婆捎去做新衣裳。老人喜旧,把沉在年箱底的事颠来倒去翻个个儿说。阿婆靠在床榻上,悉悉索索念起她记忆里的母亲。太婆三十岁失去了丈夫,阿婆三岁失去了父亲,小舅公还不足十个月。在那样的年代,一个女人家难以养活四个孩子。邻居劝说送走两个小的,可就在对方来抱孩子的时候,太婆用脸贴了贴外婆和小舅公的脸,哭着说:“不送了,不送了,我自己养……”她听说隔壁村头一个寡妇送走的儿子没多久就折了,她心里怕得慌也舍不得,她也知道她这辈子不可能再改嫁了。阿婆的床头灯压得很低,我看不清她置在昏暗处的上半身,但我清楚她哭了,哭得轻,也哭得深。“我的妈妈这辈子没有过过好日子”是在她谈及太婆时我最常听到的话。说书人把自己说到了故事里,这辈子也尽数埋了去。明明是听了无数次的故事,也敌不过血脉天然的亲近,眼角涩得很。我难以平复心绪,文字的叙述远不及我心中的波澜。阿婆这辈子敬着她的母亲,而我幸运地遇上了这辈子该遇上的人,顶好顶好的家人。

星星真的是人变的吗?我也会变成好亮好亮的那颗吗?小时候最是相信大人的谎话,乐呵地粘着耳朵告诉伙伴,几个人傻傻地守着这个惊世秘密慢慢长大。即使是现在,相较于刻板的真相,那一脚踩入的童话世界更能让我懂得自己。

飞鸟好像生来就属于天空,鱼儿也习惯了依偎在浪的怀里。我不知道那天幕会不会成为鱼儿久久凝望的憧憬,幻化了一双翅膀,顺着梦境飞上亿万年把最甜的糖果藏在云边的小卖部里。它们稀奇地揉碎仅有的月亮,夜里携上自己最中意的砾石系在云脚,日光渐开,给流连天空的万物偌大的惊喜。这样想来,天空好像不是那么的不近人情,孤傲地俯视一切。

山野千里,佩月系在摇曳的繁星上,清辉垂坠,掩住木桩上咕噜冒血的年轮,滚烫的猩红沿着干糙的纹理缓慢流淌,就近染了大片翻裂的泥土

潮湿洞穴,晦涩遮挡了摆不上明面的杀戮,可怖的黑烟攀爬上汗浸的背脊,哭喊声依附着灵魂撕碎虚伪的皮囊,倒吊的头颅睁眼噙着笑意。

市井街头,月亮成为黑暗中跳舞的心脏。那里桎梏了无数流浪的孩子,皮发被剥得干净,雨水冲刷着血肉一遍遍敲击生锈肮脏的铁笼。

……

余秋雨先生说“更羡慕街边咖啡座里的目光,只一闪,便觉得日月悠长,山河无恙。”这样在细闪里沉淀的安静日子是岁月的馈赠,而那些无法让人直视的腐烂沉疴是烟头下最不耻的疤痕。

“玻璃晴朗,橘子辉煌”,天空还是如我初见时那般澄亮,鱼儿扑扇着翅膀送来我垂涎已久的香浆。银河还在宇宙漫迹,星星刹住了车,它们约好了要借着余光去飘荡。

海底月到底还是天上月,这神州终归还是落了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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