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妆·棉被

儿子的被子脏了，一点点的拆线，发现这条被子是结婚时母亲亲手给我缝的嫁妆，搬新家时用在儿子的小床上了，别的床上都是买来的大被子，轻巧也保暖，尺寸又和四件套配套，用起来很方便。而母亲十几年前缝的被子就小了很多，自然也很少用。

按我们本地农村的习俗，出嫁时娘家必陪几条被子的，都以双数为吉，母亲当时缝了六条，我若不劝阻，怕还要多出两条来。现在这一条是颜色最淡重量最轻的，这条绸缎被面是白青色的底，中间印着双龙双凤，边上是百子戏嬉图，小童子们身穿各色服饰，神情姿态各异。其余的被面则是大红、金黄、深绿、亮紫，颜色极其鲜艳，图案都是龙凤牡丹之类，很是喜庆。

我清楚的记得，婚嫁时的被子，棉花是母亲自己种的，被面则是母亲专门托人从杭州带回来的，杭州的丝绸自古都著名，像母亲这样一个地道的农村妇女，在十七年前就知道从那里买被面了。

婚后许多年在外地打工，结婚的被子用的并不多，还有几条被子至今放在老家的柜子里，不曾用过。以前每到夏天还要拿出来晒晒，现在回家少了，也懒得折腾，幸好房子是朝南的，阳光可以照射进去，倒也不曾发潮生虫。可出嫁缝那么多被子还是被浪费了。我有个武功县的同学，曾说她家风俗，姑娘出嫁要陪十二条被子和十二条床单，她结婚时嫁入西安，我没有参加她的婚礼，估计娘家没有准备那么多被子床单吧，要不然该放置在哪里呢?

现在想想，母亲那一代人都是从饥寒交迫中走出来的，因为怕女儿受冻，所以要多缝几条被子带着。如今看来，这些嫁妆足够用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