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祭·别留恋那风情万种
13年开年，我在微博中写道：“未来，要拒绝伤感。”还好，写的过程没有锁眉头和强忍愁绪，只当作是把回忆拾起，然后原封不动地打包放入这里，放在心里，不再轻启。
坦言，对于内地的90后来说，还称不上是哥哥的“粉丝”。歌听过几首，电影晓得几部，八卦信息倒是知道不少。但要是让我列一份关于“最爱”的TOP TEN，张国荣这一席早已预留好。正如三联里的标题：你不认识他，他却是你的知己。与其说怀念张国荣，还不如说怀念那个逝去的、风云聚会的时代。
一、关于写的动因
本来刻意想去忘却、逃遁，不过最近半个月满世界的新闻，写的都是他。
写博的时候，关于他的帖子多了。“张国荣十周年祭”，页面顶端立这几个鲜红字体，似乎有些刺眼。有篇微博写他：张国荣用严肃的娱乐精神定义了一个巨星时代。那是一个关于告别的年代，也是一个像烟花一样盛开的大时代，纯粹到可以有张国荣的存在。
《可凡倾听》最近做了两期关于张的节目，二十年前的影像中有这么一段对话。曹可凡问他觉得上海怎样？他不假思索：很美，就像我一样，都是美的人。朗朗笑声中，不觉得任何的浮夸和自煊的色彩，叛逆不羁中有带有独特的优雅。的确，二者都有自己独特的美，这种美时至今日也不可替代。
前天在一食堂吃饭，习惯性地向东走上几步地，到报刊亭翻翻。眼睛斜过，就看到《三联生活周刊》用大大的封面塑了他的头像，旁边配以简短文字：为什么怀念张国荣。昨天，老朋友红邀去唱歌，彳亍半天，还是点了《当爱已成往事》和《沉默是金》。词最隽永，不计过往。往事如烟，来日方长。
晚上回来，打开电脑，页面上提示：今晚十点红磡体育馆，张的纪念音乐会。张学友，背心拖鞋，他说这是哥哥最喜欢的方式，不过没有哥哥帅。梁朝伟隔空喊话：哥哥，是否还记得我们？此时，屏幕上放着哥哥生前的演唱会，歌词停留在：我一直想着你们。
虽然，表达方式不同。他们大声倾唱，我是用写。
二、从03年村干部的离世说起
十年，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个中往事早就像一茬茬的野草被践踏的远无踪影。与众不同的是，张国荣，从十年前的纵身一跃至今，依然被世人宠爱。
2003年，黑色的集体记忆被捆绑得太紧，而在这伤感的气氛中平添了一份莫名的黑色幽默。同一天里，先是村干部因病离世。在当时，这个更加令人印象深刻，甚至有点莫名的痛快感。当年，计划生育时候，这个家伙可没少折腾村里面，人人见得烦。如今瞬间升天去，内心有种说不出的轻快。
至此往后，熟悉的村干部一天天被平凡的日子湮没；而这个叫张国荣的人，却越来越具体、生动。
4月2日，由于当时消息还比较闭塞，第二天才听人疯传，有个叫“张国荣”的人从文华酒店跳楼自杀。如此议论纷纷，想必是个人物，我就默默记下了名字，只是为了在大伙的吹牛中能成为一项谈资而已。
05年，那年我初三。周末吃过午饭，常常闲逛到影像店，偶尔也买上一两盒磁带。那时候复读机配上磁带，在学生中算是件很流行的玩意了。偶尔翻过印有张的磁带，听了几遍。第一次听完，粤语加上醉酒似的评述，觉得索然无味，后悔那两块五毛钱，打了水漂。6年之后的春节，在家里的纸箱里翻出那盘磁带，才知道那首歌是《风再起时》。顿时感慨万千，而又唏嘘不已。正如席慕容的诗所写：难道鸟必要自焚才能成为凤凰，难道青春必要愚昧，爱必得忧伤。却没料到年轻的你，从未稍离。
三、戏里戏外，谁人识
听张国荣的歌，是件令人着迷的事儿。他的自信、戏谑和赤裸裸的公子情调，有种让人捉摸不透的迷惑。第一次听的歌是《月亮代表我的心》，MV中一身西服，清面油头，深情款款，举手投足，总有一种万物由我驱使的自信从容。心里默默感叹，这哥们，帅得一塌糊涂。
他的魅惑，流露出不经意的洒脱和风韵。正如歌词《我》中：“我永远都爱这样的我，快乐的方式不止一种。最荣幸的是，谁都是造物者的光荣。不用闪躲，为我喜欢的生活而生活。不用粉墨，就站在光明的角落。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有时候我也被困扰，《风继续吹》里：“不忍远离，心里亦有泪，不愿流泪望着你。”这似乎是十年后歌迷的心声：不忍远离，何必放手。心里亦有泪，何必不痛痛快快的把自己灌醉，痛苦流涕。不愿流泪望着你，为何又让钟爱你的人望着你流泪。
我最喜欢的是他的《沉默是金》，前5次都是听汪涵的版本。大胆猜想哥哥生前怕是没有好好品嚼他的词。“现已看得透不再自困”，不明白为什么他不能像歌词里写的那样。而我又不愿词中那般靡靡：始终相信沉默是金。洒脱的做人便是。
4月1日当天，在电脑上敲上“张国荣”几个字，一长串的新闻应接不暇。有一篇报道，列举了关于他的电影。无一例外，每部的形象都千差万别，每个角色却都独一无二。大的角色估计都心知肚明，反倒是一些小角色，总让人反反复复挂记于心。
有一处拍摄细节：1982年，拍摄《烈火青春》，故事围绕了男女最初的本能：性与爱。在棚里，张国荣与叶童都是全裸拍摄，被人围着。不过所有人都被张的举动打动，导演喊停的时候，张并没有直接放掉女生不管，而是抱着叶童，甚至比拍片的时候抱的更紧，一群男人中间，他就用自己的身体完全遮住了叶童。“很自然，若无其事地聊天、开玩笑，也认真谈这么好那个不好的表演，或者聊聊下一个镜头。总之说说笑笑，仿佛周围的人不存在”。就凭这份细腻无言的呵护，至少也能感动你我吧。
到《胭脂扣》，张国荣已是香港大名鼎鼎的一线演员。除了实力，并没有附缀名气之外的其他。没有助理，没有私人化妆师，更没有保姆车。往往醉生梦死的应酬，也是去一下就回家了。
张国荣那个接电影，剧本很重要。罗志良回忆：只要剧本里看得到是真有新意，张国荣肯定会认真考虑，其他的因素，比如片酬高低、影响远近，或者导演、合作演员是不是大牌，这些反而不在他的思考范围。拍《色情男女》，找到张国荣，他看了剧本就爽快的答应了。导演不放心，又把一些大尺度的戏跟张说。他回：这个戏需要脱，为什么不脱。后来到了真要脱的时候，他是很自然地把这个东西脱掉。
如果说他的歌和电影，成就了张的伟大。那么，他46载的不羁放纵爱自由的人生经历和个人由内而外的魅力，才是立于哥迷心中的无形碑，陪伴了一代人的成长。从籍籍无名，被取消、抹黑和排斥，到一曲扬眉吐气，事业如日方中；从“谭张之争”激流中隐退，到复出时议论纷纷，然后再领风骚；从性向自白、舞台上颠倒众生，到抑郁成病、自杀身死，追随者似乎也经历了这风雨骤变的人生。
“心头影事幻重重，化作佳人绝代容。”不知仓央嘉措的诗，是否合适作为收尾。 无论如何，感怀伤事的空谈，除了增加心结，别无它用。只是当作成风往事，时时挂于心，而又事事践于行。正如《当爱已成往事》的词：别留恋岁月中，我无意的柔情万种……
往事没有如果，就像饮一杯长恨水，清浊冷暖已印在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