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好人，但不做老好人
01
今天，下班后去逛超市。赶在下班买菜的高峰期，收银台排起长龙。我挤在长龙的尾巴上，四处张望打发无聊时间。
排在我前面的是一位中年妇女，不施粉黛，身穿蓝色的工装衣裤，黑皮鞋，朴素整洁，应该是工厂里流水线上的员工。她旁边跟着一个五岁左右，穿灰色棉衣的小男孩，活泼好动，笑起来像春日里的阳光。他一会摸货架上的货品，一会拿购物车里的物件，不知疲倦。中年妇女的眼光在前面的队伍与小男孩之间来回转换。
小男孩两只手提着购物篮，试图提起，篮里的物品很重，他整个身子倾了过去，酿跄一下，跌倒在地上。跌倒时，脚不留意间碰到前面的一位年轻女子。年轻女子浓妆艳抹，妆容精致，身披蓝黑色貂皮大衣，黑色皮裤，红色高跟鞋，腋下夹一个小红色皮包，雍容华贵。她意识到被踢到，迅速回头，怒目圆瞪小男孩，气势汹汹地说："踩到我衣服，吵死了，没有一点教养。"小男孩原本想耍赖，要妈妈扶，被这凶煞的眼神和话语吓到，立马爬到母亲的身后，躲起来。中年妇女赶紧赔笑，低声下气地说："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请你谅解。"年轻女子依旧怒视，黑着脸，凶狠地说："把我衣服弄脏，看你们的穷样子，你们陪的起吗?"
中年女子的自尊心受到莫大的打击，不再说话。她收起笑容，脸上很不自在，领着孩子悄悄地朝其他收银台走去。年轻女子用手不停地拍打着衣服，嘴里反复嘀咕着"这人什么素质"。
02
年轻女子结账完账，走出去。一个3岁左右穿红色皮衣的小男孩开心地朝她跑过来，边跑边大声喊："妈妈。"她满脸笑容，放下购物袋，两手怀抱住小男孩。小男孩使劲挣脱她的怀抱，整个身子爬向购物到，伸手进去掏东西。她宠溺地问："你想吃哪个，我给你拿。""我要八宝粥。"她拿出八宝粥，打开，递给小男孩。小男孩一边端着八宝粥吃起来，一边跟在她后面，盲走着。
皮衣男孩走着，走着，一不留神撞上人。无事不成巧，他撞的人正是棉衣男孩。皮衣男孩整个人扑上去，手里的八宝粥正好撒在棉衣男孩身上，粘稠的八宝粥在棉衣上四处流散，弄了一身。中年妇女弯腰伸手，准备扶起皮衣男孩，但他看了一眼年轻女子，又收回手，掉头去扶了儿子。年轻女子回过头，看着儿子爬在地上，扫视一圈，看着满身八宝粥的棉衣男孩，很生气地责怪他："怎么又是你这个没有教养的，走路不长眼睛吗?不会走路就不要出门，让人看到堵得慌。"
棉衣男孩心里很委屈，眼泪在眼眶里不断地打转，低声地说："是他撞的我，把我衣服弄脏了。"说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唰唰往下掉。年轻女子一边抱起儿子，一边大声嚷着："他这么小，撞得了你，这么小就会撒谎，没有娘爷教吧。"棉衣男孩被她的凶煞的样子吓到，不敢分辨，哽咽地抽泣起来，吧唧吧唧地掉眼泪。
棉衣男孩掉的泪，滴滴落在中年妇女的心里。在儿子和众人面前，自尊被人踩在脚下，肆意践踏，她满腔气愤，搂一搂衣袖，阴沉着脸，眼神变得凌冽，壮大胆走到年轻女子跟前，字字清晰的大声说："你儿子撞了我儿子，大家都可以作证。"
年轻女子毫不示弱，也挽了挽袖子，气势汹汹的。两个人摆出打架的阵势，站在四周一直暗中观察的人群，眼看苗头不对，赶紧上前。一位和蔼亲善的老奶奶走上前，笑着问皮衣男孩："小宝贝，摔痛了吗?"他摇摇头。她又问："是你撞得他，还是他撞得你?"皮衣男孩有点胆怯，十分小声地回答："我不小心撞得他。"老奶奶面带微笑地说："不要伤了和气，如今倡导和谐社会，家和万事兴。我们看到小男孩撞倒大男孩，小孩自己也承认了。既然人没有伤着，双方得饶人处且饶人。"
年轻女子自知理亏，面露难色，抱着孩子，往人群外挤。只是她走时依旧把头抬得高高的，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这时，旁白一个小女孩叫起来："阿姨，不许走，你还没有给人家道歉。"和事佬老奶奶对小女孩和中年妇女摆摆手，说："算了，大家都住这一片的，说不定还能时常碰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伙散了吧。"
大伙散了，超市像往常一样人来人往，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来去匆匆。中年妇女的尊严就跌落在这里，再拾不起来，任人们践踏。她别过头，偷偷地抹着眼泪。
03
老奶奶这样的老好人，在生活里我们时常能够遇到。记得曾经在公交车上，有人遇到扒手，丢了钱，失主坚持把车开到警察局抓小偷，有人反对，怕耽误上班时间。双方争执不下时，一位老好人站出来，安慰失主，说："车到警察局，不一定能抓到贼，还耽误自己时间，就当买个教训，下次注意，说不定躲过一次大劫。"于是乎，给了小偷一次逍遥法外的机会。
记得曾经的一次工作会议上，讨论XX上班迟到的处罚问题，领导提出罚款二百，XX不愿意，双方激励争论。气氛变得异常尴尬紧张，这时，科里的老好人站起发言，说："大家同事一场，前世修来的缘分，罚多罚少，钱是小事，莫伤了和气，大家把工作干好就好。"情分被抬到制高点，领导再分辨岂不落个无情无义之名，也就不再坚持，只好作罢。从那以后，全科人跟着"自由"，迟到早退便成家常便饭。
孔子在《论语·阳货》中说："乡愿，德之贼也。"老好人是道德的贼，没有原则，伤害道德最严重。正是这种"你好，我好，大家好"老好人的态度，似德非德，而又容易乱德。他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模糊处理好坏、是非，善恶，让恶人有恃无恐。
他们本着处理矛盾，社会和谐，想要批评他的不是，又好像无可指责。她戴着忠诚老实的面具，打着清正廉明的旗号，大家信任他，将他摆在判官的人设里，他也自我感觉良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假道德的掩盖之下，他与恶人同流合污，甚至纵容恶人之恶，使得恶行不受指责，有恃无恐，更加张狂放肆。
希望我们的生活中，遇到是非、善恶时，好人们不要沦为"老好人"，多一份凌厉，少一分圆滑;多一份原则，少一分人情。每个人自觉规范自己的行为，社会才能真正地和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