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院栀子香

栀子花又开了。洁白的芬芳洒满了整个初夏。它的香味让我想到皎洁的月光，雨巷里的纸伞，伞下的碎花旗袍……睡在这样的清香里，人却总是醒着，那么浅浅的醒着。月光洒进来，孩子的脸皎洁的像月亮，身边的男人也早已睡得像孩子，这个昔日在栀子花开的季节每天都会摘一大捧栀子送给心爱的女孩的的男孩，那么安然的酣睡在时间的河里，花香的河里。月光仿佛花香，就那么清清淡淡的撒了一屋，幸福仿佛月光，清澈、真切、美好，清晰可见、触手可及却总有把握不住的惆怅……有时仿佛就睡着了。看见自己仍一袭湿漉漉的长发捧着一摞书本匆匆走在学校的回廊，看见自己在走廊黑板报上画的大朵大朵栀子，那绿色的枝叶不知被谁用手指划出了“喜欢你”几个潦草的字，我停下步子，捡了地上的粉笔头细细填补，绿色的粉笔灰纷纷扬扬的落满白色的裙裾……又仿佛看见自己已经教书了，有了单身的宿舍，后山的月光下开满野生的栀子，校舍旁的小溪夜夜流淌，楼下的《魂断蓝桥》总在清晨奏响……推开房门，一桶怒放的栀子，白的花、绿的叶，里面静静的卧着我的一只小饭盒，花香和着饭香蓬蓬勃勃的向我涌来，在要睡着的那一刻我挣扎的想：嫁给他吗？铃声响了，是催我去上学呢还是去给学生上课？有学生给我的讲台摆上一束带着露珠的栀子吗？睁开眼睛，知道自己不再是学生，甚至也不再是老师，而我的孩子该去上学啦。花开时节，无论醒着还是梦中，总是香的，这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