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牧羊的那些日子里

少年的名字叫树。牧羊的日子，是他一生中总也忘却不了的美好时光。记忆中蓝天、白云、绿地、羊群，手摇羊鞭，打一个响，引来割青草的姑娘那羞涩的目光……因为上学较早，树14岁的时候就读完了高中。原来那些发小小屁孩们，初中毕业后，就在村里混了。树羡慕的不得了，小伙伴们不用读书了，吃完饭后在村子里疯跑。高中毕业了，村集体买了一批羊，有七只，那羊尾短，毛密，土名叫高利贷绵羊。一只羊近100元钱，在七十年代末一百元在一个家庭就是一个大数字了。村里鼓励有钱户也可买，每只羊向村里交上两元钱，村里统一放养，户里自己剪羊毛卖钱。就这样，那年的深秋，树到离村子有5到6里路的集体试验田的房子里住下。两间房，有二十多平米的样子。外间垒一锅台，盘一口5印锅子。里间就是十平方的卧室，少年和一个看门的六十多岁的老舅住在那里。隔壁就是羊栏，有一排竹栅栏。为了防范有偷羊的，村里给配了一杆鸟枪，买了5毛钱的炮子和火药。少年树捡起了羊鞭，就和近三十只高利贷羊结伴了。树放牧羊群，是村里小伙伴们最最羡慕的活路了。先说吃和住。放羊在村试验田吃住，只是从家中带上母亲蒸好的窝头，老舅每餐把树带来窝头给馏上，每餐都有一顿玉米汤面，蒸格上方蒸上切好的白萝卜条咸菜，重要的是咸菜碗里都浇上几滴村里出的棉籽油，每餐都香喷喷的。少年树能毫不吝啬的吃到咸菜，喝上玉米面粥，一顿饭能吃到两个窝头。在坡地里放羊跑累了，去掰两个鲜玉米棒，找点干草，点上，一会的功夫，烤玉米就熟了，满坡地里飘香。还有烧大豆、烤地瓜……那年冬秋，树个子长高了，人也胖乎了不少。除去吃和住，最惬意的是放羊的乐趣了。每天吃过早饭，少年树就打开羊圈的栅栏，把那一群高利贷羊放了出来。那些羊有的打喷，有的嘻戏，有的故意挤在一起打斗。有只母羊刚刚下了两只羔羊，他们很是调皮，边走边挤在一起抢饭吃。少年扬起鞭子，在空中摔了个响，一群羊挤在一起，在头羊的带领下，得得得得向那片绿草地奔去。那一片草地，真是肥美。绿油油的嫩，黑黝黝的壮。羊群尽情的在吃草，不远处就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在小溪旁边，有一个高大的土丘。站在土丘上，方圆几里的坡地尽收眼底。抬头看看天，湛蓝。远处望望一望无际的庄稼地，玉米甩樱，棉花吐白，谷穗弯腰。少年那时不知道有没有理解汉王充“见春之微叶，知夏之有茎叶，覩秋之零实，知冬之枯萃，桑谷之生，其犹春叶秋实也”的，但每天都贪婪的吸着满坡里飘荡着的秋实的香。坡里飘荡着的，不仅仅是秋实的香，还有摘拾棉花和割青草的姑娘。有一个姑娘名子就叫秋香。秋香比树大一岁。她上完初中，她的父亲没有让她再继续上学。她就整天跟着姐姐到村里的生产队里跟着干农活了。秋香在的生产队叫第一队。每天，她会跟着姐姐一起出工。秋天的很长时间，她都会跟着姐姐给生产队里摘拾棉花。第一生产队洼地里有很大的一片棉花地，那棉田一眼望不到边。里那一片棉田不远处，就是树放羊的草地了。少年树，吃过早饭，就会呆在羊栏旁边，拿把笤帚，把房前打扫的干干净净。当村里走出那一群摘拾棉花的媳妇们和姑娘们，树会每每看到那经常穿着红上衣的，那定是秋香。当那群拾棉花的刚刚从羊栏旁走过，树会把栅栏敞开，把那群羊放了出来。羊群远远跟在那群拾棉花的人的后面，还有那清脆的响鞭。那年的秋天，天格外蓝，天气也格外的好，印象中多是晴朗的天气。树每天把羊群赶到那片草地，羊儿尽情的吃草，树就爬上那个高坡，去张望那团红红火的火苗。傍晚，夕阳西下，天边红红的。摘拾棉花的媳妇姑娘们收工了，每人背着一包白白的棉花。嬉笑着乡村里走去。树扬起鞭子，赶着羊群，得得的返回。羊跑得快，走过拾棉花的人群旁边。树也从人群边走过。又一次，他回头望了一下那红衣服，穿红衣服的给他一个微笑。那就是秋香。树摔了个响鞭，跟着羊群跑了。那一晚，老舅蒸的咸菜格外的香，母亲给捎来的窝头也比平时好吃，还有那玉米糊糊。那一夜，树满脑子里都是那个微笑，甜甜的，甜甜的……那一夜，树想了很多很多，他在想，以后会是什么样子。树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微笑会成为记忆，印到脑海里几十年都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