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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余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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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将《hello,树先生》这个片名打在搜索栏之后,看到主演是王宝强,第一反应还以为是一部喜剧,因为在大家的普遍印象中,王宝强总是在电影中充当搞笑喜剧的角色,比如《人在途》里他以傻乎乎的人设赢得了观众接连不断的大笑。但当我认真看完这部片之后,发现宝强哥全片“不自在”的身体姿态将树先生的形象诠释得太好了,这部影片完全算得上是宝强哥封神之作,真正的代表作。

零余者

整部电影都笼罩着一种压抑的感觉,像被压在一口井中想要逃出去却找不到着力点一样。树先生在影片中那从始至终无处安放的双手让我印象深刻,那双手总是不自然的在空中挥舞着,似是为了不让手显得多余,一只手里常握着烟,仿佛只是让那双手有点东西可握。在我看来,这种姿态既是树木的旁支形态,也是树先生一种无法自处、多余者的一种状态。

《Hello,树先生》是一部将现代性思考的“骨架”与黑色幽默的“肉体”相结合的影片, 具有深刻的现实反思能力, 一方面反思的是城市化进程中异化的人性、淡漠的人情、与破碎的家庭, 另一方面带有独特的黑色幽默是综合了社会、人性和伦理的批判性表达。

树先生在整部剧中虽总被叫“树哥”,但其实并没有人真正地尊重他,看过这部剧的人就知道那一声哥有多么嘲讽、嬉笑和苍白。树其实是在全片中很非常重要的一个意象,“树上”就是窥视树先生内心世界的线索,“树上的世界”是在被现实的冷漠人情伤害之后只能逃进自己的幻想乡,最后迷失在幻想中的幸福里,影射着树先生那逃避现实生活的幻想世界。

树每出现一次, 树先生的精神状态就会朝着疯癫的方向更进一步。树先生的家门口有棵树, 片中常出现他爬上树干,像小鸟一样蜷缩着自己的身体,靠在在树边沉默望向远方的长镜头, 在画面中看上去几乎人树合一, 似乎站成了永恒。这样的镜头语言也许可以解读为, 树先生就是一棵树, 二者的命运捆绑在一起, 树扎根在家乡不能移动, 而树先生的悲剧, 也恰恰是因为他毫无其他选择、既定无法改变的命运,他就像这棵树一般, 离不开, 走不动, 只能驻留在原地, 望着远方默默地接受着所有的一切。

也许如果不是已逝大哥的身影重现,带着自己的女友来到了树先生的婚礼现场,我还没有意识到屏幕里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幻境。回想之前的情节,也许幻境是从树先生给二猪下跪之后,躺在红色的婚床上睡去之时便开始了。

影片不同于好莱坞大片着眼拯救世界的英雄角色,它就如一面魔镜, 展现出树先生这个真实且卑微小人物的命运,一个没有地位的小人物,映照出了乡村中, 抑或说中国大地上无数像树先生一样被边缘化了的人群的生存状态。

其实在看这部电影时,弹幕里有一句话吸引着我的注意力——“看不懂这部电影的该有多幸运”。的确,因为我在树先生的身上看到了志叔的影子,以一位旁观者的身份存在于一个真实农村被边缘、被嘲笑的人的生活。

志叔是我亲姑爷的弟弟,他由于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智力下降至小孩。在我们一家每次去农村青山乡里参加姑姑姑爷办的宴席时,他总是最忙碌的那个,砍柴、烧水、洗碗、端菜、喂猪、施肥……似乎是看不到他闲的时候,每当他佝着背急匆匆地经过我,听到一声稚嫩清脆的衡山话“志叔叔”的时候,他总是猛地顿下,然后盯着我傻笑,却不敢多靠近一步。面对其他捣乱的小孩子,志叔也不敢像其他大人一般粗野地把皮猴们吼开,反而是唯唯诺诺地绕远离开。

到开饭的时候,餐桌上总是见不到他,姑爷姑姑和志叔爸妈们也仿佛早已习惯般,幼时的我很纳闷,总是东张西望,回过头看向厨房才发现,志叔还在准备吃饭的酒水。家里人有时突然记起他,也是不耐烦地叫他快来吃饭,而他也是高高得“诶”了一声,之后便嘀嘀咕咕说些啥我也无从得知了。

这样一个似乎哪儿都需要他的人,却也是这个家里最可有可无、不重要的人。志叔的情感生活也与树先生一般不顺,因为考虑到志叔的“残疾”,家里决定给他“买”一个媳妇儿回来,答应了那个“媳妇”的几万彩礼要求,但就在结婚的前几天,她带着钱跑了。之后志叔再也没有机会成过家,“老光棍”的帽子便也落得稳稳一生。

树先生的命运与结局也许与志叔无异,他们一生没有什么故事,遭受社会排挤而无力把握自己命运的“零余者”,绝大多时候作为笑话、人们的谈资里出现,或疯癫, 或消沉, 或自我放逐,可有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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