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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妈,为什么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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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大姨妈,为什么没有来

“以前,大姨妈总是波涛汹涌地准时到来。它每次到来都让我感到有些不快,可如今,它迟迟不来,更让我感到恐慌。作为一个女人家,我应该怎么办?”Q小姐坐沙发上,神色幽然地望着我。

这使我感到惊异,我只好安慰她:“你再耐心的等它几天吧,毕竟飞机、火车都时常有晚点的。”

“飞机、火车晚点那也是有原因的。你说,没有原因它们会无辜晚点吗?”Q小姐情绪略显激动,然后嗫嚅道:“——上个月,大姨妈还准时来的。”

“……你说这原因……?”我紧蹙额头,有些踌躇。

“我一定是怀孕了。”Q小姐语气斩钉截铁。

“……不可能吧。”我瞪大眼睛望着她,她一本正经。

“啥不可能?当时就跟你说过,我是个容易怀上的女人。你一定不听。”Q小姐言语中充满怨责。

“可是……可是……我就那么一次!”我有些慌乱起来。

“要不,怎么说你枪法准呢?”

“你一定搞错了。为什么你就认定那是我的呢?”我想她一定是想讹诈我。

“不是你,还会是谁?你不能以这种话侮辱我啊!”Q小姐变得愤怒了。

我变换一种柔和的语气,以关切的神情对她说:“我怎么是侮辱你呢?!我说你应该再仔细查查。”

“我已经用了两张试纸了,都明确无误地呈现同一种颜色。”Q小姐的目光让我感到一阵冰冷。我陷入内心慌乱的无言中,脑海中出现当初的荒淫场面。

“……你说你干嘛要像抵制日本人那样抵制安全套?”Q小姐表情上交杂着怨恨和忧虑。

“——我没有抵制安全套,更不要跟我谈日本人。我大姥爷死在他们手上——他们攻下南京城,如今还否认那场灭绝人寰的大屠杀。”我声音严厉地说,“——在安全方面,我倒是应该问你:你为啥不能像你姥爷当初抵抗日本人那样抵抗没有安全套的人?”

“嘿……你倒倒打一耙!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姥爷抵抗过日本人?你是否想破坏我姥爷家与日本人民的友好关系?我认真地告诉你:我姥爷当年可是伪军。——我不跟你说日本人,我跟你说安全套。我怎么没有抵抗?——我不是抵抗安全套,是你抵抗着安全套。我抵抗着没有安全套的人,”Q小姐冷笑道,“可是……可是……国军的破装配能抵抗得了日军的炮火吗?”

“你把我当成日本人?有你的。我有日本人那种兽性和凶猛吗?当时,你完全有能力将我一脚从床上踹下地来,在堡垒被攻破前,你可以让我提起裤子走人。”我羞愤地说道,“……再说,我如果有日本那种凶残劲儿,我大姥爷就不会死在日本人手里。”

Q小姐无疑在压抑自己激愤起伏的心情,停顿片刻,她以一种哀怨的神态看着我:“我不是来跟你谈你大姥爷的,我们要谈的是我的大姨妈。”

“你的大姨妈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她来或者不来,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白了Q小姐一样,气急败坏地说道。

“我的大姨妈来了,就跟你没有关系;我大姨妈不来的话,还真的跟你有关系。”Q小姐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我陷入一遍茫然地沉默,我需要静静的思考:对于她而言,大姨妈为什么没有来?或者,大姨妈,是否还会来?

2

我是从毛片中获取性知识和领会毛思想的。我极为欣赏毛思想中人民战争的理论。是啊,利用人民去打战,还有什么能不被攻破的堡垒?人民战争的真谛在于:充分调用绝大多数人跟小部分人干,或者让小部分之外的小部分混在大部分里,然后利用大部分人干掉大部分人。反正,能够娴熟运用人民战争理论的人绝对不属于大多数,但是却总能代表着大多数。我将从毛片中获得的人民战争理论成功的运用在“恋爱”这件事上,我一度将Q小姐当成了大多数人中的一个。可是,如今问题变得十分棘手:她属于小部分,并且成为超越我的小部分。她让她的大姨妈压在我的头上,让我只能在乌云下生活,可能再也看不到生活的阳光。

Q小姐依旧坐在我的面前,她不断地用眼白瞄我。我决心鼓起勇气面对可能的一切。有了这样的勇气做后盾,我变得平静起来。我以温和的语气对她说:“首先,我们需要确证:你的大姨妈是否真的没来。”

“我这就测给你看”,Q小姐说着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张条状的试纸,走进卫生间。过来一分钟,她将沾有尿液的试纸举到我面前:“看,两道红线。”

“好,恭喜你怀孕了。”我无奈地说:“但是,这试纸能告诉我,有关于我这个人表现在此试纸的某种成分吗?”

“这个不能。但你一定随着我的尿液表现在这纸上了,就像一些奸臣逆臣被写在史书里。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试纸上一定有你的印迹。你就拴在这试纸上了,你推脱不掉你的责任。”Q小姐气势汹汹地叫嚷道。

我再次陷入无言。

Q小姐继续嚷道:“你如果像怀疑国内专家那样怀疑这试纸,那只好却医疗权威机构作DNA检测。你如果有这样的主张,检测费用当然由你出。”

我说:“我相信这试纸——再说,国内哪有权威的医疗鉴定机构呢?我相信它们,不如相信这个小纸片。即使它确实证明你怀孕了,但是两道红线并没有明确地告诉我们谁给这试纸划下了两道红线。”

“没有谁有你那样善于给试纸画红线的手法了。再说,你之后,我没有跟拒绝安全套的人……”

“安全套,其实并不能百分百地保证安全。”我强调道。

“我——我——就没有跟人——在你之后。”Q小姐说。

我说:“好,那就就此打住。既然你说跟我之后没有再跟其它的人。我首先感谢你为期半月以来的守节。我认了,我栽在没有使用安全套上。我发誓,今后将使用双层安全套。如果我今后再不使用安全套,就让她们的大姨妈都不再来。”

“不要谈你的今后,因为那已经跟我没有关系。”Q小姐说,“我们谈现在。”

“现在,我决定对这事负责。”我神色严肃地说。

“你打算怎么负责?”

“我会陪你去医院堕胎。我大姨妈就是某医院的妇科医生,我会找我的大姨妈解决你大姨妈不来的问题。”

“……这个可能不只是堕胎这么简单。”Q小姐白了我一眼,“我为此付出精神和肉体的损失怎么办?我术后需要休假调养吧,我不能上班,就失去收入,这些你都得负责。”

Q小姐的话再次令我打起冷颤,我原已平复的情绪再次变得激动起来,我冷冷地说:“你觉得你自个就没有过错吗?竟然还有脸提精神和肉体损失?不要忘了,之前可不全是我勾引你。”

“嘿,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你的意思不会是说:是我勾引了你吧?”

“谁勾引谁,你觉得能分清吗?第一次见面,我对你毫无感觉。你就跟我谈你的初潮,讲你大姨妈第一次登门的情况。”

“我讲我的大姨妈就是勾引你?”Q小姐以尖利的声音问道。

“作为一个视诗歌为生活唯一实证的人,我会首先跟你扯大姨妈那样婆婆妈妈的事吗?”我说道,“当初,我跟你谈北岛和海子的诗,你是怎么扯到你大姨妈身上去的?”

Q小姐白了我一眼:“是你首先引用国外某位诗人的一句诗,那诗句里就有‘月经’这样的字眼。如果你谈论的诗里没有这样的字眼,我会跟你谈我的初潮吗?还有后来那一次比一次汹涌的大姨妈。”

“好,现在我不跟你谈诗。我那天是引用了某句带‘月经’的诗句。但那‘月经’跟你的大姨妈完全不是一个事儿。”

“可你后来跟我耳语了什么?那是你创作的诗句吗?你说:你要看大姨妈走出的门。”Q小姐脸色羞红,但她绝无饶人之意。我害怕她说出的那句话,她还是不打顿地说出来:“你说:等你大姨妈走了之后,你很想看看门里门外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我浑身颤栗着,语气失去平静,声音也颤抖起来:“可是,你跟我说什么来着?你说:不想让我撞见大姨妈。我说:我不是要撞见你的大姨妈,而是要看大姨妈离开后的门。你说:门有啥好看的,杂草丛生。我说:杂草掩映下,门更有一丝野趣。你说:门关了。我说:既然是门,就会有再次开启的时候。然后,你说:好,等门开启你来参观吧。”

Q小姐脸色煞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也将目光转向窗外。过了几分钟,我说:“……既然你邀请我参观那个万众敬仰的门,我怎么能拒绝呢?你那还不叫勾引我吗?”

Q小姐突然从沙发上站立起来,一个耳光煽在我的脸上。“你这个滚蛋!”她骂道,“我没有见过你这么没责任感的男人。”

面对一个孕妇,我没有给予武力回击。但是,我还是要纠正她:“我没有说过我不要承担责任,我已经跟你说过,会带你去找我的大姨妈。但是,你不能推脱自己的责任。你不能把所有的责任都像屎盘子一样扣在我的头上。”

3

在一个阳光晴好的星期六上午,我和Q小姐像情侣一样手挽手地来到我大姨妈所在医院。但是,我找遍整个医院,也没有见到我的大姨妈。我向一个大姨妈的同事打听她的去向,一个护士小姐告诉我:胡大夫去北京参加一个关于妇女更年期的学术研讨会,会议主题可以猜想,就是研究大姨妈离去以后的种种问题,而跟我想解决的问题截然相反:我需要解决Q小姐大姨妈不来的问题,希望她的大姨妈能够在每月的固定时期继续波涛汹涌地到来。

好在,在我大姨妈没有来的情况下,在这个初具规模的医院里,我的大姨妈的同事们完全有能力解决Q小姐大姨妈不来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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