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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负心汉,你离她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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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庵去《沙洲龟》见艾拉弟,扑了个空,很是沮丧。拉弟的制衣厂还是那一点规模,生产的还是工作服一类的劳保用品。拉弟的主要精力在水上运输。她又购置了一条机帆船,又改造了《河里驹》,在长江上运煤运沙。制衣厂只所以办下去,完全是为了当初同她一起干活儿的姐妹,这是云雾庵了解到的情况。

(38)负心汉,你离她远一点

“拉弟到底去那了?”云雾庵问厂门卫,也正是工人下班的时间。有人说,三久知道。可三久回答他说:“负心汉,你离她远一点。”

回来的路上,云雾庵想,剧院一别,看起来是拉弟弃他而去,可事实上是他抛弃了她。他明知道她是赌气走的,可他就没一次去找她向她解释点儿什么。

回局职工集体宿舍。开门,亮灯,是晚上八点。他正洗澡时有人敲门,很急。他穿着裤衩趿拖鞋去开门。却是莲娜,她一闪身挤了进来。他想,她知道他去找拉弟了,是来吵架的。他正想该怎么样来解释这事儿,可看她的脸色却是笑吟吟的,不对劲吧,他认为。

“干吗?”他问,人还是好心虚的。

明明显显缺乏热情,这叫莲娜更心冷,也就疑心。她四下看看,又去瞅了一眼洗澡间,就好像是云雾庵藏了个什么人在屋里似的。她想,一整天不见你人影子,这会儿又那么心虚,你干什么去了,我猜也能猜得到个八九分。

他俩各想各的心事,就一阵沉默。云雾庵穿好衣裳坐在铺上,没敢正眼看莲娜,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是心虚,是心理上的反映;莲娜脸涨红,在克制着自己,凭她女性的感觉判断他是去沙洲龟找艾拉弟了。

“没事,你回去吧,我正要洗澡呢。”良久,雾庵说,还挺温柔的。可在莲娜的心里,这“温柔”就是一把刀。她说:“你说我做错什么了?”他赶她走,那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都是我的错,”雾庵说。

“你就那么讨厌我?”莲娜说。

“不是,”雾庵说。“我是去找了她,是有事要问她,可她不在那儿,没见着她;还有,我不知道怎么办,跟你在一起,我对她有一种内疚感;我和你没什么,上次在剧院你却说和我啥事儿都有了;人家老实人,没你那么刁钻。”

我就刁钻,么样?莲娜心里想,她忍住笑,说:“我就和你有事儿,什么事儿也有过,我怕什么,我爱就爱一个,我偏要和你什么事儿也有了,么样?”

雾庵说:“你当初……”他欲言又止,不想说出周森林。

“什么当初,为你我都不留省城了,你还想我怎么样?你是嫌我不温柔,对吧,我改还不行吗?”莲娜说着说着鼻子一酸,那泪水也就流出来了,连身子都在颤抖。

云雾庵哪见过这场景,心一软,一忘情便把莲娜拥进了怀里。莲娜此刻更觉得委屈,直哭得天旋地转。他便拍拍她的背,她一把抱紧他说:“我都想好了,咱们结婚,你去读书我去考律师。”

“美死你,结婚还读什么书?”云雾庵说,拥她坐在铺上。

“要读,这个名额是我要小姨找我外爷爷弄来的,”莲娜说。

云雾庵说:“你们当官的人家,就会来这一套特权。”

莲娜娇嗔说:“不然咋那多的人想当官?就你傻瓜,看人家吴大豪江怀志艾忠李兵一个个,哪一个个不是一心想往上爬。”

雾庵说:“对上面小心意意,那恭恭敬敬样儿我做不来。我不行。”

莲娜说:“你怎么不行,读书有了文凭还怕他们不提拔你,再说我爸妈他……”

云雾庵掐断她的话:“又是你妈,你妈上次到政治部一弄,害我差点儿连探长也没得做。”

莲娜嘿嘿地笑了:“我妈,你怕了吧,看你以后还和那制衣厂的鬼裹〈方言:混在一起扯不开〉不?”

“我裹什么了?你真不知道害臊,”云雾庵说。

“好你个云雾庵,骂你女朋友不要脸,你坏!”莲娜撒娇,那拳头直往雾庵身上打。“我要罚你。”

“怎么罚?”

“给我洗澡搓背。”

“那就洗吧。”云雾庵一把抱起韦莲娜就往洗澡间里闯。

……

[六,一九]第二中学门卫室电话上的指纹,可供鉴定的仅是一枚右手中指指纹。艾忠密取江中桥茶杯上的指纹却没有一枚是右手留下的。这就是说〈六,一九〉案侦破仍是没进展。

吴大豪的攀墙入室盗窃系列案也仍是无实质性进展。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知情人何涛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她有一个柔软的小蛮腰和一口洁白的牙。“小蛮腰”起坐行止别有一番风致,而她张口说话仅那牙齿白是真的,其它全是假。“莫说那文录没那一块补丁,就是有我也看不到有,”“小蛮腰”最后说。这次谈话后都三天过去了,其它居民小组也没有新情况报上来,吴大豪好不心焦。

查文录时,他妈说:“他哪来过乡下?我都没有见过他呢。”没有证据证明攀墙盗窃系列案就是文录干的,仅仅是怀疑他作案,也就没能调出人手来查他的去向。日子一天天过去,上面又催得紧。上午,支队长说:“大豪抓紧点,我是看好你的,对你有信心。”支队长出门了,竟又转回来,说:“人手不够叫云雾庵也上。”

大豪说: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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