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 故事 > 感人故事 > 落花七

落花七

推荐人:青青青子衿 来源: 阅读: 2.34K 次

第七章

落花七

周五那天上午,涨工资的活算是忙活过去了,子都也几天没走步了,看着处里没什么事情,便离开单位去了夕颜山。

夕颜山,空气中匿着花草香,槐花打着蕾,为花季里最后的盛宴做着准备。在这以前,子都走步时常听音乐,最近停下了,这会儿他想起来,便打开手机音乐……跳动的琴键,指缝间流淌着清冽的山溪,溪水一路奔腾着、欢跃着:“快去看那,快去看那,水边有位美丽姑娘,她的名字最动听,她的影子最漂亮……”

“若在做什么呢?刚才还说在想我呢……”原来的这时候,踩上音乐他就想起她,想了她的样子,又想知道她在干嘛,想的迫切了,就发信息给她……她说在想他、在工作、在做家务、在与亦冰买菜、和雨馨在妈妈家……对他来说,这些乐曲就是他们爱的记录仪,一支曲、一首歌,都会超越时空、带他去那个景情,重温那些美好回忆……《水边的阿狄丽娜》,此刻他又想起她,物是人非,现在带他的只有凄婉、哀伤……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关掉音乐。“她曾经是我的爱、我的希望,现在泡影破灭了……人死是一种解脱,活着就要坚强,就要有方向、有责任;还有萌、还有一鸣、还有亲人……她们需要我,需要我站起来……不破不立,希望不就是在失望中诞生的吗?必须重拾信心……”他正吃力地从她的阴影里走出。

子都从夕颜山走完步回到家里,吃过午饭就守在电脑前,他在看一篇“小说”……他考虑过,与周围人比起来,他的长处就是多读了几本书,他要把它发挥出来。为评估自己的水准,近两年来,他时不时地给散文在线、投点小的诗歌、散文,还好,投无不中,不经意间发表了二、三十篇。那次举办“我怀念的”征文活动,他为此写了《元夜》,故事取材于一个雪夜里若与他的经历……这些尝试使他找回点自信,于是他便试写小说……他在看的“小说”是他半年前动笔写的,这些时日因为与若的事情搁下了。其实也不光是这方面原因,一开始他就是“硬写”,没灵感,没想好思路;这会儿他又看了大半天,还是没看出些滋味来,情如嚼蜡……“打动不了自己的就别想着打动别人,这几个月的心血算是白费了……”他想放弃却又不舍,正琢磨着……有电话打进来,是佳欣的……佳欣说明晚她们四个人一起聚聚,说若她已经联系好了;说完这事儿,她意犹未尽,嗯嗯呀呀,又嘱咐了几句要他多关心若的话……

撂下佳欣的电话子都思忖着:以前聚餐,要么佳欣联系若、若再联系他;要么洪哥联系他、他再找若;再听后面佳欣的那几句话……希腊谚语,当一件事情被第三个人知道了,全世界也都知道了。明摆着的,他俩的事儿佳欣知道了,不日便天下大白……这事儿他倒未必放在心上;让他上心的是,有意义也好,无意义也罢,现在他不了解若了;情变的原因他似知非知,她的态度更令他费解……勿须佳欣“关照”,无论他俩走到哪一步,她有需求,他岂能袖手旁观……“然而,十面埋伏,对弈得有敌手吧;王婆巧施连环计,‘十面埋伏’,金莲不出场你埋伏个啥?见一面都得中介,关心是不是也得中介?人家躲你,你给人家添堵去……佳欣是要做说客的吗……”

其实佳欣约吃饭不是为他俩的事儿,由头那天晚餐时他才知道。佳欣的孩子一小长托,小学起便在寄宿学校读书,前段时间她觉得孩子有心理障碍,就向若打听这方面人,恰好若有个朋友是心理医生,便引荐给她,为此佳欣一直想请若吃顿饭,这事儿也落了好长时间……还是佳欣孩子上小学的时候,佳欣向洪哥讨名分,要他与前妻离婚,不然就走人,洪哥没答应她,她便与孩子家长们混了一路……那段日子佳欣天天吵着要与洪哥分手,若与子都有事儿没事儿地被他俩招去陪着……那次是在佳欣家里,洪哥劝不动佳欣,恼了,动物凶猛,从座位上一跃而起挥拳相向,来势汹汹,子都猝不及防,眼见得碗大的拳头照顾上佳欣面门,说时迟、那时快,猛然间若扑上去,把佳欣扑到沙发上,用身体掩蔽着她……洪哥的拳头到了,那拳头旋风般地从若的脑后横扫过去,拳过处,掠起若的几缕秀发……那一拳不管落在她俩谁人头上,一准打出个好歹来……一拳之恩,佳欣从此视若情同手足……又几年,佳欣接手了洪哥的财产,从此,那个名分的事儿她再没提过……

子都寻思着,不管怎样,他都应该先跟若打声招呼,原来他俩参加聚会都是一起走的,现在也要这样,至少在外人眼里他们是和睦的,这个“大体”若自然识得。于是他给若发信息,告诉说吃饭的时候他接她一起走,又问她是不是希望早点过去说会儿话;若回复说,届时她们先去“躲喵喵”那儿坐会儿……

吃饭的地儿在渔人码头,躲喵喵也在那儿。子都打定主意,以后与若见面不再提及他们间的事儿。

那天天气晴朗,旅游季节,又值双休日,夕阳西沉的时候,渔人码头仍在聚拢着观光客。曾经沧海难为水,北面人来滨城一定是要睹海的风采的。海是开放的,是富有想象的,比草原辽阔、比黑土地宽广。沙滩那儿依然吸引了不少亲海人,是啊,那儿离海最亲近……几年前为开发旅游业这儿建起了具有中国特色的欧派街区,完全的石基路面、《雾都孤儿》时期伦敦的街灯、哥特式教堂、拜占庭式西餐店、加勒比海盗船、堂吉诃德风车……街道上采风的、逛街购物的,不绝于路;都到这时候了,比萨斜塔那边依然有几对新人在街拍……“难怪若总喜欢来这儿呢,如果再把米奇、米妮领过来,这儿就成迪士尼了……”子都看着光景,自顾撷趣儿,脚步显得轻快。不能说他就是丢了“包袱”,几经折腾,他“包袱”里的东西确实掉出去不少……

躲喵喵是个读书休闲的地方,多半是家长陪着孩子在那儿读书、做作业什么的。躲喵喵门户敞开着,子都刚到门口,一眼就发现了若,那时她正坐在当道的位置上手里拿着本书向他打招呼。他进门扫了一眼,座无虚席,看得出若的小桌子是后加上去的。他隔着桌子在她对面坐下来,她替他叫了杯热饮……

一年除了冬季,那三个季节若多半喜欢穿长裙,而且倾向于那种宽松的一体裙。子都打量着她,今天她穿的也是一体裙。宽松的裙服,淡白色的料底上影印着彩淡的樱花,那樱花无枝无叶有规律地分布着,不用说,一定四季不凋、风雨不敝;一条色泽清淡的丝披遮着她半个身体、两端掩蔽着自肩而落垂在胸前,那只肥硕的裙袖锁着袖口,凸显着她那只捻着丝披的、白皙纤细的手。她温文尔雅地坐在那儿,看上去雍容华贵,婉若画中人……不过这个季节青春一点的都穿了夏装,女孩打扮的清清亮亮的,穿着薄丝,露着美腿、玉足……“亦或她是怕晚上起海风凉着吧……”子都还注意到,这两次见若,她脸上都涂着层粉底油,以前她都是擦点透明的护肤品的……“看那些明星,这儿涂那儿抹的,脸就跟个调色板似的,亦或这就是时下的主流时尚吧……”就像日本女人穿和服一定要妆出那样的脸一样,他只觉得新颖、好看;再说了,他怎么看她都顺眼,况且在他接触的女性中,只有她把脸看的比性命还珍贵……“她当然比我懂得如何去打扮自己……”除此,他不会再做他想。

“这是我刚在这儿买的书,翻了翻,觉得适合你。”若把手里的书递给他。

“《礼物》,谢谢你,我回去看看……”子都接过那本书翻了翻……“呵呵,中学读物……”他心里说,放在以前他一定会拿她开心的……

她家的书柜里摆满了他的书,他读过的书觉得有受益的都会送她看。她送他的书不多,这是一本,再就是早年还送过他一本《纳兰词》。

“最近身体怎样?工作怎样?”他问她,这几年他们见面都是这样开场的。他放下手里的书盯着她看。

“哦,还好吧,就是单位事情太多,觉得疲劳,休息过来就好了,不太碍事……”她说话时显得没些底气,目光一溜眼就钻到桌子下面去了,像似在躲什么……

若的举止子都自然看在眼里,这几次见面她都回避与他对视,这在他只有一种解释,生分了;不过现在他已经适应了。

桌上摆放着文具,若从笔筒里取出一支笔,捏在手里转动着,眼神随了那支笔,亦或是想找个话题吧……“还记得我给你写的那封信吗?就是在这儿写的。”敏感时段,她轻心了……

“怎不记得啊,那封信一直在我那本《新旧约全书》里夹着,不瞒你说,前几天我还拿出来看过呢。知道为什么那时总问你是哪个民族的吗?你写的不是方块字,是八思巴文……”

那时他俩都意识到他们在谈一件往事……往事,在爱来说好比吃鱼生,爱在吃的是活鱼,爱不在吃的是死鱼;往事,美的丑的,此刻他们要做的是忘却而不是钩沉;往事,一个人躲不开,俩个人更避不了,因为两个要分开的人在一起,这本身就是往事……一时间他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了言语……

那是子都在B区时的事情,一个周日傍晚若来这儿;其实周六上午她和子都才从B区回来。由于下周一有领导要去B区调研,子都得准备材料,所以周日那天下午,也就是若来这儿的那天下午,他就又回B区去了……亦或那天是若在家与亦冰闹别扭了吧,心情不好就来这儿散心……若曾经问过子都,在他的亲人里面她排第几,子都说没有第几,只要他俩在一起就好,她不满意,说在她那儿她都是排他第一……孤寂的时候最思亲,子都又是他最亲的人,她想起他,想与他说说话儿、找些安慰;亦或她也想与自己说说话吧,桌上的纸笔又在鼓动她,她拿起笔……周一那天下午子都在单位收到她的信,那时他在办公室里,一眼见着封面上的几行巴思巴文,他激动不已,仿佛她装了信封里、一揭封便会蹦出来似的,他急切地拆开信……“哥哥,不知怎的,一离你眼儿我就想你,我俩一起时就想让你抱着,一句要说的也想不起来……想你,爱哥哥,很爱很爱……”百炼钢化绕指柔,柔弱的舌头最绕心,他这边看着信,那边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来……“宝贝儿啊,哥没照顾好你,让你孤单了……”他想她,迫切要见她……那晚他没去参加为领导准备的晚宴,匆匆赶回市里,没什么比她更重要;在这件事情上,他从来都是个主义真……月光如水,银沙滩,车厢里,她坐他怀里,他抱着她,脉动、心动、天籁之音……月西斜,皎白的月光透过车窗投影进来,梦幻的舞台,两只净白如雪的玉足凌空炫舞着……韶华、激情,天大地大,唯爱最大……

曾经的恩爱、美好,现在说来,亦或在子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在若是可遇而不再求的。若的眼睛浸润着,一定是被那件往事触动了。子都想打破僵局,可又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以前她哭的时候他都是找个故事先把她绕进去,待她出来时脸上也还挂着泪,不过那已是挂在笑脸上的……“现在她不需要我的故事了,我们都还没在故事里没走出来……”

子都的眼睛一直长在若身上,她手里捏着那支笔,不知在想什么……

两个男孩戏耍着跑过来,一个男孩碰到了他们的桌子,桌上子都的那杯热饮漾了出来,险些洒他身上,那个男孩回来向他道歉,子都就问他多大了,男孩说十四岁……若瞅了一眼那孩子,眼睛水汪汪的……十四这个数字对他们来说是敏感的,十四年火红的爱,亦或还有个还没出生的孩子……离情最是伤情,五蕴所触,无不心泣。“此次不比上次喽,上次是离身,这次是离心;上次怀着希望,这次满怀失望,滋味不一啊!我也回不到以前喽……抽刀断水,这样相处已无甚意义了……”

晚上吃饭大家见面的时候,若和子都强作欢颜,洪哥看上依如平常,佳欣也就是刚见面的一刹、昙花一现日本女人礼节式的一掬笑容吧,整个晚上她都霾着脸……其实生活中每个人的心情都是写在脸上的,凡人如此,圣人亦复如是。孔子做大司寇行摄相事时尚不掩喜色,谓“乐其以贵下人”,他们就更甭说了。这几年洪哥与子都间的事务少了,联系也少了,说话间彼此多了客套,少了诚意。晚餐一开始大家谈了几句孩子的事情,那还算个主题,后来就东扯一句、西拉一句的,始终没找准个调儿,拿桌上的两道菜来说,原来他们凑一起是那盘全家福,现在青红绿白的,就是那盘四生蘸酱;亦或还是因为四分之三的人揣着心事吧……

若说身体不适不能喝酒,佳欣也不让她多喝,只往她红酒杯里斟了五分之一的红酒,说要那么个意思……佳欣与若挨坐着,吃饭的过程中她起身单敬若一杯酒,若随之起身,两人端着酒杯说起话来,亦或觉得站那儿说话不方便,又离开桌子绕到洪哥座椅后面,子都与洪哥说话的时候,她俩的举止一抬眼便看得清楚……她俩俯首耳语着,有几次佳欣还在抹眼泪……桌面空缺着,她俩只管站那儿说悄悄话。洪哥有点不高兴,便扭过头去说:“有什么怕人的事情需要背着我俩说,过来说与我俩听听……”又一会儿她俩回来了……

子都发现若的睫毛粘连着,“她一定也流泪了。”他担心她有烦心事儿,便悄声问她发生了什么。她把座椅靠过来,他向她那边倾斜着身体,她埋着头低着声音说:“刚才佳欣告诉我,她前夫上午去世了……唉!还不到五十岁,上个月我俩还去北京看过他,这么快,说走就走了……”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又说:“你别放声,她不想让洪哥知道这事儿。”“你也去看过他?在北京?上个月……”子都有点儿诧异,他没听说她什么时候去的北京,疑似她口误……“啊……是的,上个月去的……”她稳了稳神,接着说:“这事儿……这事儿我没对你说……还记得上个月我去厦门学习吧,就那次,回程去了趟北京,办完事儿我俩一块回来的。”她抬头扫一眼桌面,继续道:“那时她前夫在北京住院,他妹妹找到她,说她哥快不行了,想见她一面,她不想让洪哥知道,又脱不开身,就找我,我俩就与洪哥撒了个谎,说我要她陪去北京做心脏检查……”她的眼泪又止不住簌簌地滴落地上……

若说话的时候,子都留着心:她流眼泪应该是女人对这类事情应情感应、本能的反应吧……她与佳欣交情不薄,她有事儿求佳欣洪哥不会反对,这样佳欣去北京也就顺理成章……她说去做心脏检查也是极好的托词,大家都知道她心脏有点问题……亦或不是这个契机,她不会与他提及佳欣的事儿,他也就无从知道她去北京这件事儿了……

按说子都的推想是符合逻辑的,前前后后,那时他俩已生嫌隙、沟通不便……还是若从北京回来的那个晚上——那时他还以为她是从厦门回来的呢,他给她发去了《美丽的花》,她说分手……

他俩还在嘀咕着,就听洪哥说:“诶?你俩咋又开上会了,低头说什么呢?神秘兮兮的……”子都回过身来,若整了整容,挪回椅子,他俩互视一眼,谁也没回洪哥的话。洪哥笑着对若说:“若,怎么,是不是子都欺负你啦?他再欺负你就不理他,别惯他毛病……”子都瞅了一眼洪哥,又看看若,没言语。洪哥又对若说:“说正经的。听说贵体欠安,心脏不太好,去北京查出点什么没有?回来佳欣也没跟我说……”“哦,做了个CT检查,诊断为……大夫说心律不齐……”若应承着,看得出她有心回避这个话题,收声时又瞅了子都一眼……亦或只有她和佳欣知道瞅子都的那一眼里掩着什么吧;子都以为若是就刚才的话又给他个提示,说她与洪哥说的,乃是继续着与佳欣的那个谎言……那时佳欣也瞅着子都,子都同样理解为佳欣也是为了与若的那个谎言、担心他在洪哥面前说漏了嘴……

洪哥接着若的话又说,“心律不齐不算什么大病,不过大病小病都是病,都要治;心脏病需要静养,吃点药,多休息,还不能生气,唉……”他叹了口气又道,“现在的人都很脆弱,说不定哪天谁会怎样,一来病就是个急的。我的一位大哥一向自诩身体很棒,头些日子我们还在一起吃的饭,这不,上个礼拜说脑梗,一下子没了……”

本来大家的情绪就不好,再加上这些生生死死的,一时间场面气氛压抑。佳欣就埋怨洪哥,说不会说话就少说,别像个乌鸦似的穷得得;她又观察若的反应,若垂着眼,一声不吭……洪哥这时才意识到他的话头踩了若的话尾,犯了忌,便向若解释;若诺诺应声,连说了两句“没事儿”……子都想缓解场面尴尬的气氛,便提着精神,倡议大家端起杯来一起干杯酒,说难得大家聚一次,说点开心的……

那晚大家谁都没喝多少酒,场面冷清,时时冷场断片,多半是洪哥说话、子都应和,若与佳欣始终情绪低迷……

晚餐结束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子都和若走在头里,他又向她问起心脏检查的事儿,那会儿饭桌上他听的亦真亦假,这会儿想再确认一下。若说都与他说过了,就那么回事儿……洪哥跟上来,他俩就没再往下说……此后这事儿子都就撂下了,不是因为碍于沟通,而是他“没必要画蛇添足、‘假慈悲’……”

洪哥的车送大家回去,洪哥坐在前排,他们仨坐了后排。车上子都握着若的手,她的手麻木着、发凉,不是先前的感觉,下车时他俩握出一手的冷汗……子都送若到楼门口,习惯性地抱抱她,在她面颊上亲一下,她没应和,也没反对……

送子都回家的路上,洪哥说他看着若好像有心思,问子都她那把是不是哭了、他是不是惹她了什么的;子都就逗他说,他与佳欣俩在家都是谁欺负谁,洪哥说当然他得听佳欣的,又问佳欣他说的对不对,佳欣没采他,他又回过头来问了几遍,佳欣还是不采他……过了一会儿佳欣自言自语道:“人的命运真是天定的,男人可怜,女人可悲……”洪哥摸不着头脑就问她说什么,说听不懂她的话;她又道:“男人都自私,不会想着别人……”洪哥回头看了看她,整个晚上她就没给个笑脸,怕话不在茬,就没再吭气,之后大家就都封了嘴……

子都咂摸着佳欣那话的味道,他知道佳欣心情不好,不过听她那话也不像只对自己说的,他倒是能对上号。他和若的爱曾让佳欣妒忌,现在他给若丢了,算得上可怜吧;一个女人跟了他这久没沾上点滴之光,算得上可悲吧;“不会想着别人”,原来的不说,现在想着了,她要走,他也放手啦……他就解读到这儿了,就算在他脑袋上再凿出几个洞来,恐怕透出的也还是那些光亮……

子都回到家里,屋里仍是清清静静的,虽说少些人气,但也不是抑郁气象,一时间他的身心轻松下来。他想起约翰·德莱顿的《亚历山大的宴席》。“国王自得的难按;将打过的战役又打过一番;再一次击溃了所有的敌人;将已经杀掉的又杀了一遍……”他不是亚历山大,没有亚历山大的宴席。往事就是往事,正视现实,他必须从往事中挣脱出来……“洪哥、佳欣、还有若,他们应该是找到更为适宜的生存环境了吧,亦或我也该离开他们,去适应新的群体了,是时候了……”

待续……

赞助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