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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期如梦(下)

推荐人:李庆伟 来源: 阅读: 2.46W 次

题记: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错把陈醋当成墨,写尽半生纸上酸!一闪念错过了一生。对于那段时光,在我心中已成为往事,对于那个人,今生也许不可能再相聚。(素材源于一位红颜的回忆)

佳期如梦(下)

就这样,我和宁姨在约好的地方见面,她带我去她女儿家。首钢厂房旁边有一条很近的小路可以到达她们家,那时的首钢还没有搬到郊外,我们抄近路很快就到了她女儿家。一个清静的北京四合院,她女儿那几天请假在家接送孩子,见到我后犹如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地特别高兴。她说非常感谢我能答应帮忙,这样她明天就可以去上班了。因为宁姨之前告诉过我一些关于她们家的事,我感觉她们家庭成员都是很友善的。宁姨以前也经常向家人提及我,也许是她们觉得我这个人品行不错吧,所以一见面就成了熟人,彼此之间再也不用相互提防。她的女儿在博爱医院上班,以前叫中国康复研究中心。女婿的单位效益不好,他便和单位几个爱好音乐的发烧友同事买断工龄后组织了一个乐队,每天辗转于歌舞厅或酒吧演出。

我称呼宁姨的女儿姐姐,她的女婿和儿子我都称呼哥哥,能够明显感觉到他们家是一个过得很殷实的幸福大家庭。姐姐家里白天只有我和她小女儿在家,她和老公都很忙,每天早出晚归。家里并没有多少事儿让我做,早饭和午饭就由我主动负责,晚饭是姐姐下班后她自己亲自做。她的女儿叫明明,胖嘟嘟的但是非常漂亮并且乖巧懂事,吃饭从不挑食。因为明明的体重偏胖,所以家人都不让她吃太多。我很快就融入了他们的大家庭成为其中的一员,相处得很融洽。在这样的环境里,我再也不用担心受怕了,我突然感觉很喜欢北京这样的城市。光阴似箭,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在碌碌无为中流逝,我也搞不清楚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留下来做事,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我也没去想这样的角色要过多久,我也不想改变当时安逸的现状,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内心深处的精神寄托也许是感觉只要距离小马很近我就心满意足了。

有一天,我还是忍不住给小马打了电话,告诉他我的近况和当时的住址以及姐姐家的电话号码。他说:朱健去找过他,情况他都知道了,只是不知道电话号码。小马问我是什么原因离开朱健爸爸的服装厂,朱健说因为我的离开还和他的爸爸吵了一架呢,到底怎么回事?我也没和小马说太多的原因,只是简单地说那里的居住条件不太好,所以不想待在那里。他也没有想太复杂,只是说当时很忙,有时间的时候他会来看我。也许小马毫无觉察:他的每一句不经意的承诺都会给我留下无尽的期待。

一个周末傍晚,吃完晚饭,小马给我打电话,说他就在离姐姐家不远的会城门公园大门口等我,想和我说一会儿话。我一见到他老远就闻到了浓烈的酒味,知道他喝了不少酒,并且能够感觉到他的情绪很低落。我吃惊他那天竟然是酒后开车过来的,他让我先上车再说话。他坐在驾驶员的位置,我故意选择坐在后排。我和他说了姐姐的家庭情况,告诉他我们之间相处得很好。他说了他和小时的近况,显得很沮丧,说小时天天缠着他,只要他去上班不能陪着小时,她就又吵又闹,很烦人。当天他们就是因此吵了一架,他自己也承认还动手打了小时。我当时劝他说:“小时是高干的女儿,又比你小好几岁,她生气时你不哄她还动手打了她,你太不应该了,快回去好好地哄她,给她赔礼道歉。”他说自己实在受不了她的胡搅蛮缠,他虽然只是一个部门的小领导,但是不上班怎么能向上级领导交待?他觉得自己做不到,更没有错,所以也没有考虑过道歉的事。

我劝说他很长时间他都不听,也不肯回去。我说:“太晚了,姐姐还在等我,她明天还要早早地起床去上班。她家在海淀区,却要到离家很远的丰台区的康复中心去上班。我必须走了,你也回吧!”我看劝不动他,再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我就只能绝情地丢下伤感的他,回到了姐姐家。姐姐也很担心我,她还没有睡着,一直亮着灯在等我。她问我怎么和自己的表弟说这么长时间的话。我说表弟和女朋友吵架了,还动手打了小时,我一直在劝说他回去向小时道歉。

姐姐说:“我没有见过你的表弟,不知道他是什么模样,有什么能耐。人家小时可是北京户口,又是高干子女,还是中学音乐老师,你表弟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竟然能让小时看上他!他仰仗人家提拔了竟然还打人,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男人都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觉得你的表弟可能是心里装着别的女人,假如不是受到了感情干扰的话,他绝对会珍惜小时的!”

那天晚上我又失眠了,越是控制自己不去想小马反而越是反复琢磨他留下后的情况。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很伤心地离开,几点离开那里的……上午的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时我才起床,姐姐他们全都出门做事了,家里只有明明在蹑手蹑脚地玩耍。我反思自己昨晚应该没做错,只能那么决意地离开。

现在已经记不得小马是在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原因去姐姐家的,反正姐姐后来见到了他,对他的印象很好,夸奖他很聪明,还特意对我说:“你表弟过来没能找到你很失落。我感觉他对你很好,他将来一定前途不错!”我的脸突然绯红发烫。

几个月以来,我仿佛是古代藏在深闺的怨妇,感觉日子一直在消磨中度过,天天有活时就干活,没活时就看电视,什么也不去想,尽情地享受着姐姐家的优越生活,但这并不是我的归宿和初衷。有一天晚餐时,姐姐的老公酒后问我想不想到他们的乐队里唱歌,他可以教我,他们乐队的歌手收入很不错。我说唱歌倒是很喜欢,但不想去那样的地方,那些地方太乱了,我不敢去。在他们的再三要求怂恿下,我即兴清唱了一首让他们刮目相看并疯狂鼓掌的伤感诗词,白居易的《雨夜》: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况此残灯夜,独宿在空堂。秋天殊未晓,风雨正苍苍。不学头陀法,前心安可忘。

那年的春节前,宁姨回家的时间多些了,我就早早地买好了车票回到了江苏老家,我觉得自己可能再也不会回北京了,所以把自己的行李都带走了。

回到老家过完春节后的一天上午,雪后乍晴、气温回升,我去找闺密李丽玩,听她说小马带着小时也回江苏老家过春节,之后又仓促地走了。我怔在原地缓了半晌,当时的心情我找不到词来形容,我不知道自己的窘态是不是尴尬,但愿李丽没有感觉到我的异常。李丽不知道我们一起在北京,也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的这么多故事,更不可能了解我当时的感受。我从没敢和她说我是因为小马才几乎是抛弃所有甚至是不顾一切地奔赴北京的,一直和她说是因为认识一个苏州的小女孩,她的哥哥嫂子在北京,是她带我去北京的。

小马走后,我在老家的日子过得很不开心,再也找不到从前那个开朗活泼、爱说爱笑的我。奶奶说我整天闷闷不乐的饭也吃得不多,她很是心疼,问我怎么了。我假装说自己没什么,只是在节食减肥,一切都挺好的。我不敢和家里人说是因为小马才去的北京,只是和家人说了向闺密说的同样话,所以没人知道我深藏的秘密,也找不到可以诉衷肠的人,于是我就悄悄地把相思的折磨记录下来写进日记里。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在家过了两个月。春暖花开的一天,我收到了北京姐姐的来信,幸好我走的时候给她留下了老家的地址。信中她说下楼的时候不小心一脚踩空,把胳膊摔断了。我知道她的意思:此时最需要我过去帮助。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动力,立即给她回信说:我宅家没事,过几天就去北京,我不会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坐视不管的。就这样,我又回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北京。

几天后我给小马打电话,告诉他我又回到北京了。一周后他给我回电话,说想请姐姐给他帮忙:她的女朋友怀孕了,但是小时的年龄还不足法定结婚年龄,没法领取结婚证,所以他们商量好决定把孩子做了。我说:“你们部队的总医院有好多知名的大夫啊,为什么要来姐姐的小医院做呢?”他说不想让熟人知道。我答应他说:“等姐姐下班回家时我帮你问问再给你回话。”姐姐回家听说后答应帮忙,就让我把她单位的电话号码告诉小马。小马带着小时去了康复中心,姐姐给他们找了妇产科主任亲自给小时检查了一遍,主任说孩子已经超过了流产的月龄,只能做引产。姐姐下班回家后告诉我说:“我总觉得你表弟和小时两人不适合,在一起太不般配。”我问为什么,她说:“你表弟的个头太瘦小,而小时却很高大壮实,两人没有夫妻相。”我并不认同姐姐的观点,虽然我没有见过小时,估计是因为小时怀孕给姐姐留下的印象吧。姐姐说他们走在一起时感觉很别扭,总感觉他们将来不可能过到一起的。

他们当时做完检查后,主任告诉他们过几天准备一些做引产时所必需的东西再去。又过了几天,姐姐下班回家告诉我,小马已经带小时去她们医院做完了引产手术,妇产科主任偷偷地告诉姐姐说:“小时怀的是一个男孩,太可惜了!”至从小时做完了孩子以后,他们就和好了一段时间,但后来又经常吵架甚至打架。

我那段时间参加了劳动技校举办的服装裁剪培训班学习,每周两个晚上。学校培训属于校企合作共建的短期班,学生都是服装厂的员工,她们都有服装裁剪方面的基础知识,所以学习起来显得很轻松。尤其是她们中有许多人都有一定的美术功底,而我只喜欢唱歌,学起来需要付出比别人多倍的努力。那个培训班学习的都是书本上的理论,没有多少贴合实际需要的内容。期间只有几天讲授的是实践操作层面的技能,那些我反而接受得很轻松,因为我原本知道衣服各部分的具体做法。好些同学她们都是奔着学习服装设计去的,大部分人在操作上是短板,很少有人会熟练使用缝纫机。我感觉在那里学习的东西毕竟是有些用处的,可以让普通裁剪的衣服在某些地方画龙点睛地变化一下,让衣服更加合体一些。不过,有的知识距离我太遥远,比如服装设计。

在学习期间我认识了一个浙江籍的漂亮女孩,她让我培训结束后去丰台区南苑乡的浙江村跟她一起从事服装加工。当时浙江人在北京从事服装加工的特别多,她们都是流水作业,批量生产。我回家和姐姐说了,她紧张兮兮地建议我千万别到浙江村去干,她说浙江村当时的衣服销量很大,效益特别好也确实很挣钱,可是浙江村太乱了。浙江村离姐姐的医院很近,经常有一些年轻男女成对地去妇产科看病。姐姐说,北京人对浙江村的印象就是:从1990年开始,浙江村凭借拳头产品皮夹克,大批东欧和俄罗斯的倒爷直接入村采购,生意火红得不得了。几乎每户人家都有过三四天连续不睡觉赶活的经历,尤其是温州人白天当老板、晚上睡地板的发家经历很辛苦很感人。但是,那里也是超生游击队的集中地,社会黑恶势力的据点,杀人越货时有发生,曾经发生过出租车开进浙江村后司机不仅拿不到车费反被劫掠一空……北京正呼吁全面整治浙江村。最终,我听了姐姐的建议没去浙江村。那位女同学当时还给我留下了地址,真诚地让我有时间去找她玩,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去过。

舒服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有一天,小马给我打电话说想找我聊一会儿。我预感到他和小时之间可能又吵架了。果然,他们那次打架还惊动了当地派出所,是小时的二姐报警的。因为小时的身上留下了好多伤痕,小时的二姐发现后立即报了警。因为小时二姐在感情上受过刺激而自杀未成,留下了终身残疾的后遗症,只能用轮椅代步。她因自己被家暴的遭遇对小时感同身受,当时气愤不过才报警的。由于小马和小时他们当时并没有领取结婚证,故不属于家庭内部矛盾纠纷,当时警察就把小马抓走了。幸好小马的叔叔和八一电影制片厂的厂长曾经是大学同学,而厂长和小时的哥哥很熟悉,最后是小马的叔叔出面经过多方斡旋才把这件事情压下来没有闹大了,否则小马的工作可能早就丢了。就这样,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就宣告彻底结束了,幸好小马的仕途没有受到冲击。这些都是小马后来亲口告诉我的,他说对不起小时和她的父母。

没到一个月,小时就答应了一个苦苦追求她多年的男朋友,是她的同事,一位中学体育老师,很快就草草地结婚了。

记不清楚过了多久,有一天午后,小马一脸严肃地去找我,他郑重地说:“李晴,我们能重新开始吗?”我无以言表当时的心情,感觉也许是喜忧参半吧,低头无语就算是答应了他。此后,我们在一起交流的时间开始多了起来。他那时在本职工作以外还找了一些别的事情做,收入在当时来说已经算很不错的了。他每次见面时都要问我是否需要钱,我都说:“不需要,等我需要的时候会跟您这位马大主任主动伸手要的。”小马开心地笑了,其实我是真心地不想用他的钱,至少这时还不想欠他的人情债,能够保持正常的联系已经足够我幸福的了。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我每天的日子非常有规律,几乎全是一成不变的规定动作。小马依旧是天天在忙碌中不断进步着,他那时忙得衣服也没时间洗,有一段时间他都是把换下来的衣服打包带到我姐姐家,由我负责给他洗晒叠好后再抽空来取。也只有在那段美好的时间里,我们才有空聊一聊各自的近况。

在一个周末的下午,小马难得的休息没加班,他是坐车到姐姐家附近才用新买的大哥大给我打的电话,我迅速赶到了他说的地方。迎着夕阳,他的剪影很潇洒,我们一边走一边说话,不知不觉就到了北京西站附近。那时正在修京九铁路,但是还没有通车,到处杂草丛生显得有些荒凉。除了几处工棚,车站四周的其它好多配套工程还没有启动。我们走了很长一段距离也没遇到一个人影。光线渐渐暗了下来,让人不免有些担心。小马此时提议说:走了这么半天有点儿累了,让我们坐下聊聊吧。于是我们选择一处可以坐下的干净草地停下来,我和他还是保持一点儿距离地坐下来。我发现他盯着我,看我的眼光和平时有点儿不同,在这样空旷的容易让人冲动的地方,不谙世事的我难免警觉起来。在那个年代,传统的我和小马拉手都非常紧张,无法和其他青年男女谈恋爱相比,接吻比握手都随意。正当我心中忐忑不安的时候,他侧身紧紧拉起我的手,问我:“李晴,我们之间的事儿你和你家里人说了吗?”其实,经过这么长时间,母亲早已不再反对我们在一起了。可是,鉴于当时心中特别害怕他会冲动做出什么过份的举动,我出于想稳定一下他的情绪,以便让他理性地冷静下来,那样我好尽快离开那个让人不安的环境,于是我就说了违心话。我故作镇定地告诉他说:“我问了家里人,母亲不同意,理由是你的个子太矮了。母亲还说,我的每个姐夫个子都挺高的,如果我找一个矮个头,也没法往家里领啊!个子矮了可是用金钱也买不来的呦!”他没有再说什么,目光顿时黯淡下来,问我自己是怎么想的。我说:“我不能违背母亲的意见,何况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我在表面平静掩盖下咬牙切齿地宣泄那些话的时候,心中还在记恨他和小时之间的那些事。他的脸色很难看,缓缓地站起来说:“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我送你回去吧。”我一听,正中下怀、求之不得,心中顿时感觉安全些了。他送我到附近的公交站台,我坐上车后他也就回去了。我当时认定,他一定还会像往常一样,再次给我打电话求我,那时我一定会和他解释清楚,我那天傍晚所说的话是假的,仅仅是想尽快地逃离那阴森的环境,所以才说那样刺激他的话。可是我错了,我误判了他。从那以后,他好长时间都没有联系我。有几次,我想给他打电话,向他解释清楚,可是我的叛逆性格就是这样:再喜欢的人我也不会主动向他表白的。我无数次在心里默念着:也许他是在考验我,他会再次来电话的。

等到小马果真再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以后了。他已经认识了法律上的第一任妻子小于,并开始了他们的幸福生活。电话中他伤心地告诉我说:“对我最大的伤害不是你恨我,而是你对我已经无所谓了。你深深刺伤我的话语被你非常轻松地说出来,让我彻底绝望了!”电话这头我哽咽得让他莫名其妙、不知所措。挂电话后我仍然泣不成声,任凭泪水模糊了双眼,我义无反顾地离开了那个伤心的城市,到了青岛姑姑家。姑姑一家人都惊奇我的个性何时由外向阳光变得内敛深沉了,都夸奖我成熟稳重了,但是仍然感觉到了我沉默中略显几分忧郁。后来我还打听到小马家的小于是开美容院的,人长得很漂亮,小鸟依人般地百依百顺,没过多久他们就结婚生子了。再后来,我堂姐的邻居给我介绍了一个青岛当地的对象,他就是我现在的老公,比我大几岁,对我特别好,让我觉得他是一个值得依赖可以陪伴我一生的人。所以我决定嫁给他,重新开始我的人生旅程。

几十年来,直至今日我也没想明白自己当年到底是怎么了。我早已不怪小马,觉得是我自己的错,机会来临时不应该说出那些刺伤他自尊的话,错了还没有勇气及时向他解释,否则我的人生轨迹也许就是另外一番模样了。

原本已经属于我的白马王子,但是我偏偏遭遇了小时这样的对手,一开始就注定了我会输,输在了没有她那样优越的家庭条件,又不能像她那样爱得奋不顾身。我假如能够有她一半的主动开放大胆,我相信自己也不至于输得一败涂地,输了我过去还是一个黄花闺女时的自尊、自信以及骄傲,输得我好多年来都没能缓过气来。我输在了思想守旧,然而当幸运再次来临时我竟然因一闪念而错过了自己的一生机缘。

我和小马的事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所以今生我只能无语问苍天:几十年前的那天傍晚,当幸运之神再次降临时,我的做法到底是对还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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