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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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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少数民族一带,有着不少的传统习俗,其中最为讨人欢喜的就数窜门了,姑且就这么叫吧,我也实在不好翻译这个。

张树

窜门,就是青年的女子跟自己的堂姐妹或好朋友聚在一起,年青的男子晚上没事就到女子家里去坐坐,与女子们聊聊天,看对眼的就谈谈情、说说爱的。感情好的,女方就会为男方绣绣鞋垫、做双鞋子、织件毛衣、送条自己织的花带子等等。大家也可以互相约着一起去哪里做玩啊,砍柴啊之类的。

这些事吧,现在也只有到过年的时候才有了,因为现在大家都出门打工了,没有在家,只有过年了才回家的。

几龙村就是在贵州黔东南的大山深处的一个村寨,是个大寨子,有三百来户人家,一千多人。

这个村子建在一个盆地里,三边密林成群,一边山高路陡。国家还没有发展起来时,那里都是林间小道,没有什么大路,大家想去远方,都是步行。

从前的人们几乎都没有去过县城,就是去镇子上的人都很少,因为没有什么可以买的,就成天窝在家里面自娱自乐了。事情也不知道发生在哪一代的,但现在还有的传。

几龙村是个侗族大赛,在这里安塞也不知道是多少代了,周围十里八乡的还有不少寨子,因为有不少寨子因为老一辈人的恩怨,到现在都很少通婚,关系不太好,冒然到他们寨子里去,就会发生打架事件,人少了被打也是常事,再加上山路漫漫、林密猛兽多。喜欢到其他村寨玩姑娘窜门的年青人都是结群而去。再胆子大的人都不敢单独行动。但除了一个人,那就是张树。他常常都是一个人去的,从不跟人结伴而行。

这是夜晚九点多钟了,在先辈的眼中,早已是入眠之时,干了一天的农活,早就累得不行了。

放眼整个寨子,除却几声狗叫和虫鸣外,就只剩下黑暗跟安静。少数还点着虫光(音译,旧时晚上用来照亮的柴火,大都取自松树。)照亮的窗户,那都是有女儿家的人家,现在有一群女孩正与一群青年男子们在聊天,对山歌,谈情说爱着呢。

此时,在入村的村口处,一个身着光鲜的美男子正摸着黑往村外走去。

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他来到了离几龙村有三十多里路的乡美村。这个村子在几龙村的下游,没有几龙村大,只有一百来户人家,都是苗族人家。他们这里的姑娘比几龙村的侗族姑娘要开放很多,聊天也聊得很开,偶尔的摸摸小手也不会生气的。

所以,年青的几龙村人都喜欢到周围的几个村寨去玩,但结婚却都是跟寨子里的姑娘结的。

张树第一次出远门,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到了这里来的,然后他挠了挠头,在寨子里乱逛了起来。

寨子里大多数人家都已经灭灯睡觉了,只有零星的几家的窗户还在亮着点点虫光。张树就随便进了一家。

来到建在河边的一家楼下,仰望着二楼亮着光的窗户,还听到了年轻男女聊天时带着的笑声。

张树推开大门,顺着楼梯就上了二楼。因为是楼房是杉树所建,走起路来是很响亮的,楼上的人们听到有脚步声,都在议论纷纷的猜着是哪家的青年来了。

“哎,你们听,好像又有人来晴钰家了。”

“是的啊,不知道是哪家的。”

“我想是坤宇吧,他是最喜欢晴钰的了,每次我来晴钰家都能见到他,今天他没在,估计现在来了。”

男青年们都在猜测着,他们都是这个村子的人,大家都很熟悉。

听到人们说起坤宇这个名字,有一个姑娘也说话了:“是的呢,坤宇基本都来我们这的,谁让我们家的晴钰姐姐对他有那么大的杀伤力的。”

大家听到这话,都哄的笑了起来。

“你们就别取笑我了,我哪有那么好的啊,我猜不会是他了,他走路的声音我能听得出来。”叫晴钰的女孩笑着说道。

“哇,连人家走路的声音都听得出来了啊,那是不是今年就要嫁给人家了。”一些男青年起哄道。

“哎呀,不是这样的啦,我和他也只是一般关系的啊,就跟我和你们的关系一样,只不过他来得比较多,我才听得出来的。要是你们也经常来我家的话,我也能听得出来的。”晴钰急忙解释道。即使真的和坤宇有那方面的关系,也不能说出来或者承认的,除非定了婚约了,不然就会被人非议的,在老一辈人眼里,男女关系是非常被看重的。

“嘿嘿,别不好意思哎。”有些青年还是不依的道,大家来这里本来就是图个热闹,对眼了才有可能以后成为夫妻的。现在好不容易抓住了那么一点有意思的话题,当然是不肯轻易放过的。

听到有人还在取笑晴钰,一女孩先看了看一旁的晴钰,晴钰对她轻轻点点头,像是在回答对方什么,然后女孩说道:“你们就别再拿我姐姐说笑了,要是我姐姐真的对坤宇有意思了,那你们可就没有机会了。再说了,我姐姐也说过了,那人不是坤宇,要是你们不信,谁敢跟我打赌不?”

“赌就赌,晴云你想赌什么?”有个青年接过晴云的话说道。

“就赌一挑柴好了。要是你输了明天就要给我上山去砍挑柴回来,要是我输了明天我就给你上山吹挑柴来。怎么样?”晴云回答道。

“不就是一挑柴嘛,没问题,不过,要是我赢了,我不要你去帮我砍柴,只要跟我一同上山去砍柴就行了。”那青年说道。

晴云一听到他这样子说,有些犹豫,没有立刻答应。两个单身男女一同上山砍柴,就是没有什么关系也会被人家说成是有关系的,到时候此事一旦传开来,那自己不是要被家里人打死不可。而后她又扭过头去看了看自己的姐姐晴钰,眼神里充满了询问。

晴钰自然是一直都在听着这两人的对话的,不只是她在听,大家都在听着,现在又看到自己妹妹为自己而跟人家打赌,她当然不能坑自己家妹妹了。当看到晴云再次投来询问的目光了,她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晴云看到自家姐姐肯定的点了点头,当即就自信满满,笑着答应了。

此时张树也来到了房门外面,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推开了房门,看到房子里的人都往他这边看来,脸有些发红,然后说道:“今日来到姑娘家唠叨,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望主人家不要责怪。”

晴钰看到推门而入的年青男子是个陌生人,从未见过,再听听他的口音,就知道他是外村人来的。

此人长得真俊美,白白的肌肤不像是个干农活的人,穿着也是很不一般。都快把在场的几个女孩给看愣住了,男青年们则是一脸的嫉妒。

“到来都是朋友,哪里有什么责怪不责怪的。快快请进来坐着,我去给你倒碗水来喝。”意识到自己快要失态的晴钰忙起身开口道。

张树也不客气,就走了进去打个凳子坐了下来。

没一会,晴钰手端一大碗水过来送到了张树的手里,张树连忙起身接过:“多谢姑娘了。”

见到来了个外地人,姑娘们还没有说话,年青的小伙子们就先开口与张树聊了起来了。

“宾朋来到我们村,我们很欢迎,听你的口音,有点像是几龙村的人。”

几龙村人的口音跟其他地方有着明显的不同,一听大概就知道是那里的人。

“是的,我是几龙村人。朋友有时间的话到我们几龙村去走走,我们几龙村的姑娘小伙子们也都很热情的。”张树回答道。

“几龙我们去过几次,还认识了些朋友的呢,比如上赛的吴玉林、吴江鸿、吴宝平等,下寨的也有几个。”有一个说道。

“这些人我都认识,就是不知道熟。”张树回答说。

“哦,是这样的啊。下次你来的时候叫他们一起下来嘛,很久没有见到他们了,上一次见到他们还是在玉柳村呢。那些家伙跑得真远的,从你们村到玉柳村都有三十多里路了。”那青年又道。

“好的,没有问题,要是碰到他们了,就叫他们一块来,但就是不知道人家肯不肯跟我一起的。”张树说道,然后又问了那青年:”朋友你怎么称呼啊?”

“我叫刘云深,家就离这不远,一会到我家去吃宵夜去。”刘云深报了自己的名字,并热情的邀请道。

“先谢谢了,有机会一定会去的。我叫张树。”张树回答道。

刘云深听到张树说自己姓张,有些不解的问道:“你怎么姓张的?你们几龙村不是都姓吴的嘛。”

张树一听,也没有多想什么,就解释道:“当然不是了,我们村只是吴姓的多而已了,除了吴姓还有其他几个姓的。”

“哦,原来是这样子,我还以为你们村子都是吴姓人家了。”刘云深一副了解了的口气说道。然后又对张树说:“你看,我们这的姑娘漂亮吧,以后常来说不定就能娶回家去了。”

其他人听到刘云深这样子逗张树跟晴钰等几个在场的姑娘,也是哄的笑了起来,更有爱热闹的嘴里是说个不停。惹得本来看到张树过后就有些心动的几女都不好意思的红起了脸来,张树也是脸红了一下。

张树听了其他青年的话后,也是瞧着几女,穿着都是少数民族特有的服装,盘着头发,脸上都带着笑容,说是漂亮吧,也都是一般,不是很惹眼的那种。但是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吧是少不了的。手里还拿着针线在绣花。

“是了,是了,是应该多来些,把你们这里的女孩都给娶到我们那边去,那你们就要打光棍了。”张树也是乐着说道。

其他的人听了有的是笑着,有的是不服气的顶着说道:“切,你以为你们有那本事的啊,我们这的姑娘才不会看上你们呢。”

张树听到有人这样子说着,也不顶回去了,他是来找乐子的,一是来吵架的,这样子顶来顶去的,自己吵了架还不说,还会为难人家主人家的。

于是就说道:“这个还真不好说的呢,你想娶也得要姑娘家的愿意嫁给你才行。”然后就对姑娘们说道:“看几位姑娘边是绣花边陪着我们聊天的,还真是有些心疼你们呢。万一这针刺到手指头上了,怪让人心疼的,还是留着明天天亮了再绣吧。”

“这个不碍事的,我们都习惯了呢。明天还有明天的事要做的,哪有什么闲工夫来绣花的啊。”晴钰见张树跟她们说话了,笑着对张树说道。

“你要是真心疼人的话,就帮我绣绣。”晴云也是见自己姐姐说完就忙着对张树说道。说完,她还真就把自己手头上的面料及针线递到了张树面前。

张树看到晴云递过来的针线,急忙摆手求饶着说道:“姑娘你就不要笑话我了,我哪里会这些绣花细活了。要是我当真会这些的话,不用你说我早就抢着帮你绣了。这些活还是心灵手巧的姑娘们才能干得来的,像我这等大老粗是干不来的,干点苦力活还差不多。”

“切,就你长得细白嫩肉的,还说干苦力活呢,一点都不像啊。”有个女孩听到张树说自己可以干苦力活就急忙取笑道。

听了姑娘的话,大家又看着张树,他确实不像其他人那样长得黑黑的。于是大家又笑了起来。

张树急了,急忙说道:“别看我长这样子,我干活还是很有力的呢。你们不相信我也就没有办法了。”

“得,你要想让我们相信也行,那明天就跟我们一起上山砍柴去。”那姑娘说道。

“这个不行,我还得回家的呢。”张树拒绝了。

“不回家也可以的啊,我姐姐家这里有空房间的。要不就到刘云深家去睡也可以的啊。”那姑娘笑呵呵的说道。

张树见她这样子说,有些为难的拒绝说道:“不行的呢,我随便去哪里,都得回家去的,不然家里人会着急的。”

然后他又叉开话题问道:“不知道几位姑娘怎么称呼的啊?”

“怎么?第一回来就想知道人家名字啊,不告诉你的哟。必须得来个三次以上才会告诉你呢。”晴钰笑着回答道。

张树听到这个回答,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继续换些其他话题聊着跟姑娘们聊着天,偶尔也跟在场的其他青年附和两句。

张树很会说话,总是逗得姑娘们心花怒放的,手下的针线活也停了下来,就跟着张树聊起天来了,至于其他的青年们,这几个姑娘为了不冷落他们,不时也主动跟他们搭个话。那些青年看着来气,但也不好说什么,都感觉在这里呆着没有什么意思,就陆陆续续的走了。只剩下张树一个男的和五个女孩了。

张树一看这架势,这是把人家都给得罪完了啊。于是也不好意思的想告辞了。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子的啊,你看,我们都跟你聊天把其他人给冷落了,现在你就要走了?”一个女孩说道。

“有点不好意思的嘛,一会人家到半路上打我怎么办的啊。”张树苦着一张脸说道。

几个姑娘看到他这个表情,再加上他那说话有些搞笑的语调,都是哈哈大笑。

晴钰笑着说道:“不用怕的啦,我们村的青年都很好的,不打架的。”

“得了,你就骗我吧,谁不知道你们村的青年最喜欢的就是欺负外村的人了。上次我还听说你们村的有几个青年跟我们村的打了起来的呢。哎,你们想想,刚刚出去的那些人,有几个看我的眼神是有些不对劲的哟。今晚恐怕我得找小路走了。”张树一脸无耐的说道。

姑娘们看着张树那俊美的脸上露了的些许无耐,有些为他担心,又有些好笑。她们真的都喜欢上这个外地青年了,他俊美、又会逗人笑。

晴云听了张树这样子说,有些担心的说道:“不用怕了,一会我们送你到村口,应该不会有人在我们面前动你的。”

张树一听这话,立刻就笑着说道:“小生的身家性命,一会就全靠各位姑娘仗义相助了。”

说完还认真的对五位姑娘拱了拱手。她们哪里见到过这样子行事的人啊,其他人来时都是讲些笑话或是大家对对可。现在头一回看到有人还是动嘴又动手的,都是大感新鲜,高兴的乐个不停。

要说能说会道,还真有不少人,但都没有他张树这样长得俊美又能说会道的。这样,张树在姑娘们心中的位置就无人能比了。

这一天,张树跟姑娘们聊到了半夜鸡鸣时才起身离去。姑娘们是心有不舍,但也不宜说出啊,只叫他明晚再来。

张树走了,把姑娘们的心也偷走了,但他这个偷心贼却一点也不知道。

时间匆匆,半年时光就这样过去了。

自从有张树这么一个俊美的能说会道的青年出现后,几龙村周围的几个村子的姑娘都在为他痴迷,每天晚上都想着见到他,每天晚上都想着他能来见自己。对于这些,张树却一点也不知道,他还是像个没事人一样,每到晚上,就会到几龙村周围的几个村去找姑娘们聊天。

长此以往,姑娘们对张树的痴情更甚,有几个都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了,想要去几龙村找张树去,要不是张树对她们说过,不要去他们村子里找他,不然他会被家里人关起来不让再到她们那里去找她们了。为了能见到张树,她们只能选择等待。

这事不知道怎么的就在周围几个村子给传开来了,更有好事者开始打听张树这号人来,但问几龙村的人都说他们村没有这号人物。一些老人们听到这样的回答,就有些起疑心了。都告诉自家姑娘不要对这个张树动情了,这个人说慌骗了她们,他根本就不是几龙村的人。

但动了情的姑娘怎么可能会听别人说自己情郎的不是啊。嘴上答应着家人们,但心里却不是那么想的。

又是一天晚上,张树来到又来到了乡美村晴钰家,晴钰跟她的众堂姐妹们见到张树又来了,都高兴的叫他快快做下,还说什么时候娶她们当中的哪一位过年的。张树又是叉开了话题,不接这话。跟她们聊了一个多小时。

期间,在张树没有注意的情况之下,晴云还把自己给张树绣好的鞋垫给挂到了他后背的衣服上了。

有了晴云开头,别家姑娘也是不甘落后,不甘心自己的心上人就这样被别人给号去了,也纷纷在张树不注意的时候把她们给他准备的东西都给钉在了他的背后的衣服上。

毛衣、围巾、花带子、鞋垫等等。

转眼一年过去了,姑娘们给张树的礼物是越来越多,关于张树的事也越传越远。几龙村的人听到外村的人说他们村有这么一号人物,能把周围几个村的姑娘的心都给偷走了,都是大吃一惊,心说我们村也没有这么一个叫张树人年青人啊。

一天早上,风很大,吹得几龙村周围山上的树木随风左右摇摆,有些不结实的树枝还断了下来。

“哎呀,你们快来看啊!!!”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的一声惊叫,只听出来是个女的,然后大家就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这不看不要紧,当人们看到村口处那棵枝叶繁茂的大樟树下面挂着密密麻麻的花带子、花鞋垫、围巾等东西时,都惊叫起来。

人们再一想到传得人尽皆知的张树偷心事件,都不由得害怕起来,张树,不就是樟树嘛。难道那个张树就是这棵樟树变成的。

于是,有人就把这事给告诉给了村干部,村干部到来后,发现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就又叫来寨子里会阴阳术的人。

会阴阳术的人也不敢轻易下决定,但他们研究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了用火烧死村口的那棵樟树。

在阴阳师的组织下,人们纷纷扛来干柴,堆放在樟树旁。

资历最老的一位阴阳师在樟树下说道:“樟树啊樟树,虽说你已经修得正果,得道成精,不做为害人间的事情,留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不该让那么多姑娘家为你痴心啊。要是再留你下去,不知道那些不能嫁给你的姑娘是不是都要为你而殉情。为了那么多年轻的生命,我们就不能留你在人间了。”

说完,叫人把准备好的黑狗带过来,在樟树下杀死,然后把狗血洒在樟树上。做完这一切,就叫人点火。大火在樟树上烧了三天三夜,才把樟树给烧死。最后还是不放心,怕樟树还能复活过来,就把樟树的根也给挖出来一块烧掉。

樟树死了,张树再也没有在周围的村子出现。对张树痴迷的姑娘们听说张树就是几龙村村口的那棵樟树变的,也都没有感到害怕,因为他只给她们带去了快乐跟思念。

听到张树是被大火连烧了三天三夜才死去,善良而又痴情的姑娘们都无声的流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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