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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与爱(大结局)

推荐人:残照西风紧 来源: 阅读: 2.17W 次

幸福是什么?对不同的人来说,幸福的定义是截然不同的。有人为钱,有人为情,更有人为了工作。但不管是哪一种,他必定是先感到满足,而后才能称之为幸福。对现在的冯秀娟来说就很满足。有足够的收入,有一个体贴的丈夫,还有一个乖巧的女儿。对一个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三样更令人感到幸福的吗?她想着想着,不由笑了起来。

复仇与爱(大结局)

李毅以为妻子又是被电视剧里的各种深情感动了,疑惑地抬起头来看了看她一眼。她笑得很开心,也就无所谓地和他对视起来。秀丽的眼睛眯下,在眼角的地方露出几条浅浅的皱纹。李毅不禁也笑了起来。

“傻笑什么,老不正经的。”冯秀娟佯装生气的回头去看电视。一旁的李毅笑得更欢,低下头,继续批改学生的作业。

悄悄瞥了丈夫一眼,冯秀娟满心欢喜的继续看着电视。

“叮咚”

急促的门铃将她从幻想中拉回来,心中一怒,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李毅没有抬起头,像这样的事,一向都是妻子做的。他也就心安理得的埋头批作业。

打开门,顿时吹进来一阵冷风。第一感觉便是冰冷,而后变成难以置信的狂喜。冯秀娟浑身一哆嗦,欢呼一声:“你怎么回来了?”

她就站在门后,一脸高兴地看着自己。无数个残阳西回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笑容满面地站在门后等着自己进去,然后轻轻的说上一句:“回来了!饿了吧,饭马上就好。”

自己早已不是那个幼小的女孩,自己早已长大而变得坚强。可是为什么在见着她满脸容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时,会伤心得想要扑过去呢?那温馨的笑,那如蒙娜丽莎一般镶嵌在门后的笑,就那么让自己着迷吗?

李月如站在门外,看着屋内的女人,怔怔的不动了。火与冰,冷与热,在一道薄薄门板的阻碍下形成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悲伤,长河奔流一般汹涌而过,瞬间浸过低矮的洼地。她双眼红润,泪水在里面打着转。看着,看着,却痴痴的不动了。

冯秀娟一见她要哭的样子,不禁关心地说:“你怎么了?月如,可别吓唬妈妈啊!”

人也如故,物也依然,温馨的话语也一样温暖人心。李月如心里一热,眼泪便流了下来。她走上前,无力地靠在冯秀娟的肩上痛哭起来:“妈妈!”伤心的呼唤像一把毛刷子自眼底拖过,冯秀娟也险些落下泪来。

“宝贝,你别吓唬妈妈啊!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别哭。啊!”

里面的李毅听见两人说话的声音,便走了出来。看着哭作一团的母女,不禁脸色一正,呵斥道:“站在家门口哭什么,这不是让人笑话吗?还不快进来!”他拉过妻子,轻轻地将门关上,心中惊叹道:“下雪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冯秀娟也清醒过来,抱着女儿在沙发上坐下。李月如放开了声,痛彻心扉的哭声将她母亲也给弄得心中难受,忍不住又掉下泪来。她抱着李月如,任由女儿在自己的怀里哭,却找不到任何安慰的话。

李毅在她旁边坐下,也不去批改作业了。女儿哭得那么伤心,他心中也不好受。从小到大,李月如从来没有哭得这般难过,她可是非常坚强的。“或许她心中压抑久了吧,也好,哭出来也好!”

冯秀娟用手轻轻拍着李月如的后背,口中不断说着:“乖,妈妈在这儿呢。不哭,不哭啊!”可是说着说着她自己也哭了起来。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她连女儿为什么哭泣都不知道,却心疼得自己也哭了起来。

“我说你跟着瞎搀和什么呢?女儿哭也就算了,你一个大人了,事情都没有问清楚就跟着哭,也不怕人笑话。”李毅见冯秀娟也跟着哭了起来,赶紧出声劝阻。

“你管得着吗?我心疼咱女儿,你还不准我哭啊!感情她不是你女儿,你就一点都不心疼吗?”冯秀娟扭过头泪流满面的脸。眼泪像洪水般泛滥,不要钱地落下来。

心中气急,李毅无奈地哼了句:“不可理喻。”但随即他也有些没辙。“你带她回她房间去吧,让她休息休息。今晚上你陪她睡,若是她心情好些你再问她发生了什么事,知道吗?”

冯秀娟一想,觉得确实是这样,便半扶半抱着李月如进了她的房间。只留下李毅一人呆呆地坐立在大厅里。

宽敞的房间丝毫也不冷。空调将整个空间都弄得暖暖的,难以想象这是阴寒刺骨的冬天。

李毅从包里掏出一包烟,翻开打火机点着便吸了起来。他其实并不爱抽烟,若无必要,也许一年才抽得完一包烟。但是在社会里生存,就算自己不抽烟,很多时候也都得随身带着。为什么?礼尚往来嘛!别人敬你一根烟,你可以不抽,但你必须回敬他一根。

这就是现实,难以回避的现实。明知递给别人香烟确是有害他的健康,可还是被现实压破着杀人。其实很多人的死去归根结底是他自己逼迫着别人来了结自己的生命。听着很可笑,但却很真实。所以李毅几乎不抽烟,若非必要,也绝不会首先敬给别人香烟。

可此刻他却点上了一根。倒不是寂寞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仅仅是无所事事罢了。他口里吸着烟,耳朵里听着电视机里那煽情的话语,脑海中却想着别的事。其实,早在下午的时候他便接到了云川大学的电话,被告知女儿已经自动退学。

当时头脑一热,差点就打电话去责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后来一想,自己的女儿自己最清楚,绝对不会说退学就退学。她必定有自己的打算。同样,她也会回来征得自己的同意,也自然会将她的打算说明。

可是,纵使他绞尽脑汁,仍是难以想象出李月如是因为什么而产生退学的念头。唯一可以知道的是,她已经回来,还是以那个样子回家的。“或许,明天就可以知道了!”

屋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痛彻心扉的哭泣,却也像一把把铮亮的尖刀在李毅心里缓缓切下。他心烦意乱,便无力地靠在沙发上,眼睛睁得很大,视线找准了明晃晃的灯光里看去。很亮,也感到很安全。在恐惧之时总是希望看见光明,在寂寞的时候总是希望沉浸在黑暗中。在光线中可以找寻到希望,而在黑暗里却能沉淀出忧伤,掩去寂寞的空虚。

电视里杂乱的声音换了一个又一个,热闹的场景却有着说不出的虚假和无奈。李毅站起身,走过去关了电视。也是,太过喧嚣的环境只会让人感到孤独,伤感也变得更为伤感。或许,心里的伤痛,也只能自己默默的承受。在平静的时时光里,渐渐被洗得一干二净。

好了伤疤忘了痛,真的是这样吗?心底的伤痛,即使过去了许久,即使已忘了初时的疼痛,仍会在心底留下一个永不磨灭的伤痕。每次回忆起来,便会从中感到隐隐的痛楚。遗忘是人的天性。可是天性之中留下的伤痕,却永远不会遗忘。

假如世间不可避免的是悲伤,那么希望它能在一天,一分钟,甚至一秒内全部汹涌而来。这个温和的世界,这个温和世界里的青蛙在温和的水里畅游,下面燃着熊熊烈火。

没有谁记得时间走过的足迹,只记下了人在时光载着而踏下的纷乱的脚步。过了许久,那道久闭的门‘咯吱’一声打开了。李毅回过呆滞的目光,便看到冯秀娟僵硬地从女儿房间里走出来。她双目红润,洁白的脸上挂着两道长长的泪痕,映射着瓷器般冷冽的光芒。

冯秀娟机械地在李毅身旁坐下,痴痴的,一句话也不说。李毅心中焦急,便急忙挨过去,拉着她冰冷的手:“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四目相对,却失了话语。透过水雾弥漫的眼睛,便能看到一个个迥然不同的世界。有的艳丽,有的沧桑,而有的,却是一片死寂。空气中冷清得寂寞了,只剩下墙上无休止转动的时钟‘滴答答’响个不停。指针划过一格又一格,转动了一圈又一圈,渐渐的,时针停在了‘五’的位置。凌晨五点了。

睁开朦胧的睡眼,便仿佛打开了一扇清明的窗户。阳光刺白了一片,苍白色冷光自未拉上窗帘的窗户穿透进来,便将眼也给刺得生疼。李月如躺在床上,却一动不动,仿若死了一般。屋内,熟悉的东西仍是摆在熟悉的位置,熟悉的位置上仍留有妈妈熟悉的整理痕迹。

床很柔软,空气也很暖和,可在其中的人却少了几分愉悦。该是原样的还是原样,可静止的东西总让人感到压抑,死寂的世界总让人感到绝望。“或许,这样也好!”

放开心中的枷锁,李月如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却没有穿上鞋子。冰冷的地面映照了冰冷的倒影,将她白净的小脚也给冻得生疼。但在同时,却也令她的思绪更为清晰了。一切,在寒冷中传播着希望的种子,经由冰雪融化过的水流滋润而萌发,渐渐长成参天大树。

走到临窗的位置,便看到一个白素的世界。李月如伸出手,打开凝结了无数冰花的窗户。一阵冷风吹进来,全身顿时生起一阵鸡皮疙瘩。她固执地没有关上窗,任由冷风吹拂,也要将这个世界看得清楚。

千万里河上壮丽,一朝苍白。万千夜星光灿烂,一日不多。这是一个雪的世界,也是一个白净的世界。大街上,车顶上,路边的垃圾箱上,全都堆满了厚厚的积雪。天空很亮,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也像被冻得苍白似的,没有一丝血色。锐利的光线很直很直,从天际硬生生挤落下来,狠狠地扎进人的眼睛。看得久了,便疲惫得再也不愿睁开双眼。

宽阔的公路上积了雪,来往车辆便少了许多。行驶速度也比平常缓慢。汽车后面带着长长的黑色丝带,目视许久,才恍惚明白那是汽车的尾气。黑色的星星点点,在苍白的世界里格外清楚。白的世界里出现了污秽,比本来就污秽的世界更加堕落要刺眼得多。

站得久了,冷风将脸吹得麻木。脚也像踩在坚硬的冰块上,从脚底一直凉到了头顶。寒气,无处不在,成了一团团阴沉的死水围困在身体周围,怎么也挣脱不掉。无端叹了口气,李月如放下远眺的目光,将思绪从白色虚无里拉了回来。她转过身,没有关上窗户就往回走。

打开紧闭的房门,顿时觉得一阵暖风扑面而来。心都成了暖融融的。李月如立在门边,呆呆的不动了。

手扶在门边,眼睛却怎么也不能转动。不久,明媚的眼睛眯起,轻轻地叫了一声:“爸,妈!”

微笑,在同样苍白的脸上渐渐浮现。

冯秀娟听见开门的声音,急忙回过头去。看见李月如光着脚站在地上,不由惊叫一声,三五步走上去,拉着女儿冰冷的手,心里也变得冷热交替,心疼着说道:“你怎么不穿上鞋?这么冷的,可别冻坏了。”说完,她急急忙忙跑着去拿李月如的拖鞋。

李月如没有动,看着母亲熟悉的身影在屋内忙碌,封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很暖,很温柔。像泡沫一般,逐渐在心里面堆积起来,掩去了过往的悲伤。

李毅从沙发上站起来,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双眼通红,里面血丝密布。脸上也是疲惫的面色。可是。作为父亲,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放下坚强的外表。尤其在儿女面前。

冯秀娟拿来拖鞋,弯身下去摆在女儿面前。她扬起疲惫的脸,带着的笑容也像烈日下的花朵,少了许多精神:“来,宝贝,把鞋子穿上,不要着凉了!”一夜未眠,加之心神不宁,她眼角的皱纹更为清晰了。浓郁柔顺的黑发中,几点苍白无比刺眼地闪烁着凌厉的光芒。李月如哽咽了下,乖顺地穿上鞋子。她蹲下身体,一把抱住了冯秀娟:“妈妈!”

母女俩相拥着站起来,温馨,却也凝固了无尽的忧伤。冯秀娟抱着女儿,感受她娇弱的头颅靠在自己肩上,心也像碎了似的。她在李月如耳边轻轻的说道:“没事,没事,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妈妈在这儿呢,无论发生什么事,妈妈都会陪着你。不要难过了,啊!”

“嗯。”

冬日,雪已笼罩了整个世界。光线无数次反射,声音也在无数次反射。更为光明了,成了刺痛双眼的冷冽白光,却也成了寂寞的清冷。公路旁连绵的高山,高山耸立的树干,树干下洒落的枯叶,一切都成了白色,一切腐朽都被掩埋在冰冷的白雪下。

天空很白,惨白得一无所有。云没有,飞鸟也没有。天地间成了一种枯寂,像死了一般无法言语的孤独。

蜿蜒的道路上积了厚厚的白雪,再也看不见昔日的沧桑。也是,一切存在的辉煌,若是被什么难以清除的东西遮掩,也就再也看不见它壮丽的身姿。时光在事物表面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将无比珍贵的东西腐蚀得一文不值。

汽车缓缓地前行,在静谧的白雪上印出清晰的车辙。延续至天边的苍白,将车内也照得亮白了。光线成了一把把尖锐的刀子,狠狠地刺着柔软的眼睛。

李月如坐在车里,身体靠着椅背,扭过头来看窗外的世界。它确实很美,若是在以前,她早已兴奋得跳了起来。可是,那个白的世界,却显得太过忧伤。世界成了单纯的白色,便如人生成了苍白的孤独,除了初时的兴奋外,只剩下无尽的厌恶,以及深入骨髓的绝望。一样的东西固然存在美感,可那样却很容易令人疲惫,而后产生厌恶的感情。于是,生,也就失去了趣味。

前面,无止境的白色道路迎面而来。漫天漫地,没有尽头一般。思绪顺着白光,延伸到更为光亮的地方,成了一团团黑色的光线,渐渐清晰,渐渐理成齐整的一束。过去,现在,以及未知的未来,逐渐连成了一条,真实地印在记忆力。或许忧伤,也或许欢乐。

乘客并不多,宽敞的车内空荡荡的,只零星坐着几个城里人。寂静,又是会令人感到孤独,但有时却能令人感到由衷的喜悦。静静的空气,静静的车轮印过静静的雪,静静的光线照着静静的人。一切,像是梦幻中一般,世界仿佛与自己割成两个平行的界面,看得清楚,却不忍伸手去掀开美丽的外表,露出触目惊心的伤痛。

如果,是一个很美的幻想。一切未发生的,一切已发生的违逆了人的意愿,便多么希望能有‘如果’。可是,很多事情永远不会有如果的。人所犯下的过错,早已被时间封存起来,再也不能回溯和避免。

“不过,也许这样会更好。知道了生活的痛苦,反而会更加热爱生活!明白了生命的艰辛,也才会更为怜惜生命!”

李月如收回目光,眨了眨被强光照得生疼的眼睛。活着,就像行走在冰原上,很容易疲惫,也很容易迷失方向。但只要明白了自己内心深处所渴求的东西,也就能重掌生命的航向。坚持,仰望着高山,总会有行至终点的时候。

不知过了多久,也难以估算着车轮转动了多少个轮回,汽车渐渐停了下来。

白石村,到了。

那个住着他年迈母亲的村子,就这样无所遮拦地放在李月如的面前。心跳,似乎加快了不少。

车门‘咔嚓’一声打开,一阵猛烈的冷风刮进来,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李月如拿着手提包,扶着座椅站了起来。

下了车,踏在白净的雪地上,轻飘飘的觉得地面下降了几十厘米。仿佛站在一块无比柔软的海绵上。前方,数不清的山峦反射着清冷的光芒。或高,或低的白色山峰,星星点点汇聚成一片白色的海洋,泛起无数乳白色的浪花。梦幻的白雪,映照了不知凡几的梦幻。

未来,从这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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