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冒翁”外传
镇上一六十开外的老翁，不时有人言辞凿凿讥讽他为“傻冒翁”。而他概不介意，神情肃然，缄默不语。
去年春上，发生了一起震惊全镇的“毛猪事件”后，老翁的“傻冒翁”雅号才得以传开……
“妈……爷爷昏倒在后山上毛竹荡里啦……”六岁的嘎儿风风火火赶到在田间耕作的桂珍面前。
“他不是去医院看医生……死老头！咋……”桂珍丢下活儿悻悻急奔出事地，清晨的一幕情景在脑海中快速回放：
“爹，这188块卖猪钿，去医院……唉，看你的哮喘犯的凶哩。”丈夫长年在外打工，作为农家媳妇儿的桂珍，较之邻里要多一份辛劳，算得上是良妻贤母，对中年丧偶的公公也蛮孝敬。将用猪换来的一迭齐刷刷票子置于还躺床熟睡的公公枕边。这时老翁被惊醒：
“咋……那头病猪卖啦？”
“嗯……昨晚你住大姐家……屠夫阿三上门求购……我给……贱卖了……”
公公倏然一骨禄爬起。
“爹，早餐锅里热着哩，咋不吃就走……”
“甭管我……”
桂珍以为公公治病心切，便没多在意理会，待她唤醒嘎儿欲陪他前往时，公公已无踪无影……
桂珍气喘吁吁到了后山，但见公公倒于一堆挖坑畚出的松土旁，奄奄一息或说尚存一息气息如游丝……
原来呀老翁没去医院，而径自来到集贸市埸。林林总总的肉铺恭候顾客开斩，吆喝声此起彼伏，尤为分贝最高的吆喝声是屠夫阿三：
“农家饲养正宗精肉猪，保本价供应……数量有限欲购从速……因我有急事要尽快收摊……”
“来，称个猪头。”
“我要蹄胖一双！”
“斩5斤精肉。”
“排骨6斤……”
阿三乐不可支：对蜂拥而至的“上帝”高喊：“挨个来，别急……”边说边利索“大刀阔斧”操作。
须臾间一只瘦骨嶙峋的大手伸将过来，夺取阿三手中刀：“别费神了零卖麻烦，我整个儿全买下……”
在场的惊讶万分，投去疑惑目光……
“好呀……好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188块，是你付我媳妇桂珍的……喏，拿去！”老翁不容分说。
这时嚷嚷闹声大作：
“还是零卖划得来，快给斩哟……”
“……别让老头当‘猪头三’使唤！”
“八成是老年痴呆……”
老翁声色俱厉：“看谁敢买……已买的退还阿三……不然宰了你们……”遂操起屠刀舞弄起来……当人们得知这是一头病猪，若食用后果不堪设想的真相后，或纷纷退还或纷纷离去。
阿三预感不妙，没敢吱声，任其唤来的三轮车司机搬运……
“桂珍……快扒土埋上这头带病毒不知要害多少人的毛猪……”老翁气息有所缓解的当儿，举起手指向土坑内已四肢分离却不少一臂一腿的大白猪。
此时此刻接近黄昏，西边最后一抹夕阳挥酒在这片土地上……
余攀【原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