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梦参考

月影轻移，黑黝黝的山谷，隐约有一丝光亮，山中古刹醴泉寺，灯烛微亮，一位俊秀的书生，正在披衣阅书，稍感疲累，轻揉鬓间。

忽听窗外一女子说话：“公子真是勤学”，声音如娇莺初啼，书生心想，深山怎会有女子？正在凝神，女子已推门进来，笑着说：真是勤学呀！书生惊讶的立起，只见女子身着翠衫绿裙，纤细秀妙，尤其是腰，盈盈一握。自知她不是人，因此问她家在何处？女子说：君子看我还能吃了你不成，何必穷追不舍？我已探视你多日，心甚爱之，说话间，粉颊飞红。书生心下喜悦，两人欢好。

天微明时，女子翩然而去，从此每晚必至。两人谈笑古今，品茗对弈，感情甚洽，一晚，正在共饮，谈笑间妙解音律，书生说：你的声音娇细，如果唱一曲，必是摄人心魄，女子笑说：不敢唱，恐销你魂，书生再三要求。女子说：非我吝惜，只是怕别人听见，你执意要听，那我就献丑了，但只是小声示意下。于是用脚轻点床边，打着节拍唱到：

树上乌臼鸟

赚奴中夜散

不怨绣鞋湿

只恐郎无伴

声音细如蚊蝇，刚可以听见，细听婉转激越，动耳摇神。唱完，打开门看外面：防止窗外有人，又绕屋子看了一圈，才进来。书生说：你为什么这么惊疑害怕？笑答：谚语说：偷生鬼子常怕人，说的就是我这样的，既而准备就寝，心里慌乱不喜，说：我们可能缘分尽此，书生急忙问为什么，女子说：我感觉心惊肉跳，恐命不久矣，书生安慰她，心动眼跳，是常情，不必放在心上。

五更已尽，女子披衣下床，正要开门，又回身，徘徊不去，书生不知何意，女子说：心下异常害怕，你送我出门，书生起来送至门外。女子回头，眼中有泪，说：你看着我，等我走了，再进去，书生答应。看着女子转过房舍，不见了，寂然无声，正要回去继续睡觉，突然听见女子号叫救命，跑过屋后，四下无人，忽听声音来自房檐下，抬头细看，有一只蜘蛛，大如弹丸，缚住一物，此物哀鸣声嘶，于是撕破蛛网，去尽身上蛛丝，原来是一只绿蜂，奄然将死，提回房中，放在书案上，过了一会，蜂开始慢慢爬，爬到砚台上，跳进墨汁，又慢慢爬出来，在书桌上爬来爬去，忽然不动，停了一会，使劲拍打双翅，穿窗而去。

书生仔细观察，原来爬出的墨迹是一个“谢”，字。

从此一去不返，杳无音迹。

暮夜沉沉，烛光下，书生伏在书桌上，忽觉心中一动，悠悠醒转，自思种种，原来是一梦耳！

后记：聊斋志异中美女鬼狐自荐枕席，不过是男人的一种绮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