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灶之褒饽饽鱼儿(上)
夏天,村外池塘蒸腾水气。
荷花拥挤,碧叶连天,花苞参差,嫩莲蓬都躲在荷塘深处,我眼巴巴看着,奢盼折取几支。
孩子们大多在池塘里厮混,这是男孩子的天地,女孩子蹲在岸边,眼睛盯着自己的兄弟。
三哥从藕花里钻出来,抖抖水气,扎几个猛子,游到岸边,抛几个莲蓬于我,又扭头钻进水里了。
我抱这莲蓬,舍不得取莲子,再说,莲子心苦,还不及闻这清香味儿,我抱着莲蓬,绿色就遮住了我。
我扎两个羊角辫,柔软的胎发簌簌地,我歪着头看三哥,他游得远了。
荷塘深处,阴影重重,明媚花朵染一层淡金,光影交错,荷叶荡漾,好多小鱼围着碧梗。
池塘的鱼儿,多是鲫鱼崽子,又细又小,玲珑可爱。他们在岸边徘徊,勾引得我趴在水边,看得入迷了。
三哥在浅水里,放了许多鱼篓。妈妈用蒲苇编鱼篓,小巧的鱼篓,肚大嘴小,拴着红麻线,连成一串。
三哥起床很早,他把鱼篓里放几个小虾米,把鱼篓沉进水里了。
“看着,小胖子。”三哥说,“明天就可以逮到鱼儿了。”
“什么样的鱼啊?”
“什么样的鱼儿都有!”三哥说,“褒饽饽鱼儿最香拉!”
“我可说好了。”三哥说,“妈妈只管你够,你可得给我留几条。”
我急忙点头,家里吃好味道儿,只三哥不会把他碗里的好料夹给老妹子。
“这俩个老三。”妈妈说,“都是馋猫儿。”
“人头不要打出狗头来!”妈妈分瓜子,“每人都加一把吧。”
我喜欢跟三哥玩,三哥把我抗在肩头,允许我抓他的头发,二哥不会抗着我,只允许我拉着他的大手,他拉着我,就像拉一只大猩猩。
我坐在岸边,太阳热了,汗水流了下来,光线斑驳,荷花迷离,我伸手到岸边,一根木桩斜斜插在泥土里,红麻线没进清水了。
“三哥!”我喊到,“什么时候拉这鱼篓儿啊?”
“等着啊。”三哥说,“再等会儿,你不要拉这鱼篓儿啊!”
“你拉鱼篓儿。”三哥说,“小鱼儿都跑了。”
我坐在地上,乖乖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