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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师 伯(3)

推荐人:刘老根 来源: 阅读: 1.14W 次

新生在师傅那里一呆就是半个多月,除了跟师傅讲拳,没事就到黄河滩,静静看着浊浪滚滚,向东不息的河流,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太极;师 伯(3)

一天,他突然接到家中电报:“有急事,速归。”便匆忙辞别师傅往家赶。好在,新的黄河公路大桥已经开通,他中午出发,天擦黑就赶回家了。

女人见他回来,问:“吃饭了吗?”

“哪儿吃了?你给我打电报啥事儿?”

“你妈让我给你打电报,啥事你问她去!”

女人说着,去厨房给他做饭。

“妈,你有什么事儿让她给我打电报?”他去母亲住的堂屋。

“啥事儿?好事儿!”

原来,新生老家有个伯父家的外甥,下海做生意,很是透钻,通过关系在小城西面的山里承包了个“煤窑”。但山里民风彪悍,为了能保证生产的顺利,,需要找个得力的人做保卫科长,听说新生是个练家子,又是自家亲戚,便来请他出山。

“这活儿可以吧?管吃管住每月280元。年底还有奖金。周末你老表回城办事,到时候你和他一起去矿上。”

小城地处黄淮大平原,只是西部有伏牛山的余脉像一只皮靴蹬到平原里面。虽然说这里最高山峰不足千米,但相对于一马平川的平原,它沟壑纵横,有便于隐藏的林子,居高临下,俯视着富饶的平原,所以这里从古时候便是用兵之地,古代也是绿林好汉热衷的去处。解放前,小城有一个做烟草生意的富商,可以说富甲一方。他是一个“南洋”华侨,他的管家觊觎他的财产,便勾结“山里”的土匪头子,设计杀害了富商,自己侵吞了他的家产。所以,这里民风相当彪悍,外地人来这里做生意十分不易。新生的 “老表”总是被欺负,不到半年,三个保卫科长,不是被打跑了就是被吓跑了。于是想起了新生这个“表弟”,希望能在矿上坐住镇。

大平原的人一般都向往青山绿水的美景,但这里的山却是“大风起兮尘飞扬”的荒山秃岭,越野车驶过,透过车窗往后看,沙土弥漫,像黄土高原似的。与富饶的大平原的十里有八村相比,这里的村庄稀稀落落,民房也很破旧,有的住的还是山腰里自己挖的窑洞,山上植被也很少,依稀能见到“农业学大寨”时开垦的梯田和往山上引水用的“提灌渠”。

在坑洼不平的路上腾云驾雾跑了一个多小时,汽车离开乡级大公路,拐上一条通往矿区的石子路,开始爬坡,约莫有两里多路,来到了一个灰不喇唧的大铁门前。这里就是厂子的大门,在路的北侧,路南是个浅沟,过了厂门,路开始变窄,路南的沟却是越来越深了。

正对着大门是一个三层的办公楼,楼的西面有几排平房,是职工的宿舍,东面就是装车运煤的地方,矿井在办公楼的后面,那里是生产区,新生师伯的指责是保证不让外面的村民来闹事,所以很少去很后面,在这里前后有十年,他到后面不超过20次,到处是煤灰,根本没法下脚。

洗过脸,吃了饭,在二楼办公室,老表(老板)把矿上的情况给新生师伯作了交待:“对这些人,给我往死里打,出了事有我兜着!矿上每年都要死个把人,这里人命不值钱!”

师伯听着这草菅人命的口吻,笑了:“打跑打怕就算了,搁不住要他们的命!”

“嗯,是的是的,就是失手打死打伤了,你也不用怕。”

“好,改天我去村上会会他们。”师伯很是淡定地说。

这时,一个穿灰色制服的保安敲门进来:“老板,那帮人又过来,堵着门口闹呢!”

师伯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去看看吧。”

“行,你去处理下。小心点!”

“没事!”师伯笑笑,跟保安出来。

大门外,七八个流光锤(山东的响马,四川的贼,河南遍地流光锤。我们姑且用顺口溜的叫法称呼他们)每人手里掂着根一尺多长的钢管,有个货还不停地用钢管在大铁门的铁栅栏上拉来拉去。

师伯穿着黑灰色的运动衣运动裤,脚上是双黑色的老式模压底布鞋。我们介绍过,师伯不高,一米七多点的样子,比身边的几个保安都低半头。只见他走到门卫室,从墙边抄起一个矿上特有的大铁锨,站在大门前,对保安说:“开门!”

大门呼啦打开,师伯手持铁锹立在那里,威严地扫着那帮流光锤。

“你鸡巴就是新来的保卫科长?”

“不错!初来乍到,还望手下留情,多多关照!”师伯右手一抬铁锹到胸前,左手合住右手,一抱拳说。

“哈哈!还孔老二的蛋皮——文绉绉哩。”流光锤里传来一阵大笑。“你知道前几任都是怎么走的吗?都是被我们弟兄给打跑的。所以,你趁早还是赶快滚蛋吧!”

“领教了!”只见他弓步一扎,铁锹摆在身后,左手立掌,拉开了架势。

“哟呵!还真想挨打!上!”

呼啦!那帮人往前涌了上来。此时,一阵山风吹来,大门被黄土煤灰混在一起的灰色烟幕包裹住,众保安连忙用手遮住眼,躲到背风处,只听得灰雾里叮当一阵乱响,待风过雾散,只见师伯一人还站在门口,流光锤们则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今天爷刚上任,心情不错,下次再敢来闹事,不让你们伤筋断骨就别想走。滚——!”

“从明天起,给我搬张桌子,放到大门对面的路边。下面有情况,马上给我说,我不喜欢让人家堵着我的门口闹!”赶走了流光锤,师伯在门卫室给保安们开个小会。“还有,把这个屋给我腾干净,你们住集体宿舍,这就是我的宿舍,有啥事我来处理。”

然后,拉开旅行包,拿出一把用厚厚的牛皮(自己让鞋匠定制的刀鞘)包着的一尺来长的砍刀(这是他在刃具厂工作时用最好的钢材偷偷打制的一把刀,背厚刃薄,刚度韧度都恰到好处。打成后他用过两次,一次和家里的菜刀互砍,把菜刀蹦出个大豁子;一次是用它来剁牛腿骨,一刀下去,胳膊粗的腿骨齐刷刷断为两截。以后,就把它放进牛皮做的刀鞘,藏在床下。)

几个保安面面相觑:“这是哪买的?”

“买不来,自己打的。有机会让你们开开眼。”师伯笑笑。“对了,山上有树林吗?”

“有,有,前面山沟就有。”

“谁跟我去一趟?”

“我去吧,我路熟。”一个叫李涛的保安说。

“好!你们把屋子抓紧收拾下,过两天我让老板再做个铁皮屋,就像部队的岗楼那样的。”

他知道,刀只是来唬人的,毕竟不是打仗杀人,他得给自己找个趁手的家伙,既不能伤他们太重,还得让他们害怕,不敢轻易上门找事。他在师傅那里学拳,有种练习膂力的方法——抖杆子:一根三米来长的鸭蛋粗细的白蜡杆,伦劈挑扎崩扫,使好了,对付这帮人很合适。

他和李涛去沟里的树林挑了一颗很直的小树,用砍刀从中间砍断,把前面的细稍削掉,剩下的直干刚好三米来长,末端刚好有一把粗细,前面稍细,比蚊帐杆粗点的样子,不过韧性很好,打人正好:打得很痛还打不伤你,你即使抓住了,也撅不折。

村里到厂里就这一条石子路,师伯的斗杆刚好能封锁着通道,后来,他们也来过几次,但都被师伯杆子一抖,要么被扫进沟里,要么被扫的腰青腿紫,再也没能打到门口过。

流光锤彻底被打怕, 不再招惹师伯是后来的一次贴身肉搏。那是来矿上半月左右的一天,刚好初十是村上的大会(方言:会,就是集,是农村版的小规模的商贸交易,商户大多用绳子把商品挂起来摆设在村中大道两旁,也叫绳会),师伯也去看看热闹,顺带买些生活日常用品。

那天,师伯刚进村口,忽然被人从后面拦腰抱住,只见他下意识用千斤坠往下一蹲,以免被抱摔,然后把臀部往外一翻,肩往下已松,胳膊就能松动了,顺势一肘捣向后面的偷袭者;后面的手刚松开,前面有人就冲到面前,飞起一脚踹向师伯,腾出手的师伯一上身子,用手接住来人的飞腿,下面脚就扫向来人的支撑腿,那人一下子飞了出去。偷袭不成,“阵地战”更不是对手,以一对三,不到两分钟三人全部被干翻在地。师伯用脚踩着其中一人的胸口,霍地从腰间拔出明晃晃的砍刀:“以后再敢在我面前造次,我一刀劈了你们!”说罢,一转身一刀劈向路边的一颗小树,小树被拦腰斩断:“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后来,听老板说,三个人一个胳膊脱了臼,另外两人肋骨骨折。老板给村里的光棍孬孩儿(类似城里的大哥级人物)扔下三万元:打架你们根本不行,见官你们花钱花不过我,能包这矿,在官场还能没人?

时代已经进步到市场经济的时代,人们的行为多是“向钱看”,打架的目的无非也是为了钱。要说师伯再厉害,人家拿刀拿枪他怎么办?(后来孬孩儿他们逐渐演变成一个组织,,还真配了枪支,不过在98年严打时统统被政府收拾了)。既然冲突是为了经济,老板是生意人,很会变通,只要做朋友,钱可以花。出来混的谁都不是傻子,眼见打不过人家,官场混不过人家,人家又会来事,你说咋办?只有交朋友了!孬孩儿和老板,师伯,不打不相识,真的做起了“朋友”。

师伯在厂门前的沟了平了块地,有半个篮球场大小,吊了几个沙袋,搭了个凉棚,没事自己就在那里练拳脚。有些时候,孬孩儿他们过来看,师伯也教他们些简单的动作,更多的时候在凉棚下喝茶聊天,然后让李涛他们骑车去二郎庙弄些烧鸡卤肉,老板放的有好酒,吃完喝完再给孬孩儿塞两条烟。以酒为媒,大家处的很好。至于老板私下如何打点他们,他不管,也不多问。

时间过得飞快,不过留下的痕迹却大不相同。矿山只是村里的道路和通往矿上的路修得宽了,平整了;铁皮岗亭旧了,又换了个新的;沟边平的练功场栽的小树长成了伟岸的大树,还有就是师伯的满头黑发中多了些花白的发丝……老表老板厂里情况稳定后,就和女秘书住在县城里,处理一些更重要的事,只是偶尔到厂里看看;厂里有管生产的经理,但只是管生产,师伯的工作不在“生产”之列,他的事自己做主,无非也是喝茶打拳,再就是陪孬孩儿他们瞎吹……

可家乡却好似乘坐上了一列飞奔的高铁,每回去一次,都像是到了高铁临时停靠的一个陌生的新的城市:先是市政府搬到了新区,配套的广场,博物馆令人耳目一新;新的高铁东站逐渐成了市民出行的最佳选择;护城河改造后,以前死气沉沉的水面,莲叶田田,荷花灼灼,绽放着无限生机;三里桥的荒芜变成了千亩游园的妩媚;最初的新盖的几十层高的住宅,像是有着无限的繁殖能力,催生出一个个的各种高档生活小区,颜色式样各不相同,竞相开放……

等师伯“退休”回到小城,这里已经变成一个新的现代化的都市,除了家的附近还能寻得见儿时的记忆。那是新的二十一世纪来临的春天的下午,老板来到了矿上,把师伯叫到了办公室:“这张卡有20万,回去了先买个新房,看你房子旧的。这些年你也辛苦了!”

师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怎么?我干的不好不让我干了。” “不让干说对了。不过,干的不好我也就不给你这钱了!你是公司的功臣,这是哥的一点心情。”老表笑着说。

“那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咋不干了?”师伯不解。

“生意就是干自己能干的,生产销售这些咱可以做,再高层次的咱还不会玩儿。”然后压低声音说:“高层马上要有大动作,咱们这些小矿要么被收购,要么就关掉。政府一个领导给我说了,一个在上面有关系的老板要收购咱的矿,人家是搞资本运作的,挣大钱的,咱挣够咱的就行了,知道了吧?”

“嗯,嗯”师伯似懂非懂地说。不过老板说对了,后来政府整顿治理小煤窑,个别“小煤老板”真的是没有拿到什么赔偿,矿井直接被封掉了。老表老板的矿卖了不到一个亿也有几千万,被确定为“封井”对象的则一分钱也拿不到,生意场也是很残酷的,一步走错,万劫不复!

老表老板开矿挣足了钱,后来他是被红颜祸水搞的焦头烂额,或是无所事事沉湎于赌毒不能自拔,或是投资新的项目不慎而败走麦城,都未可知。从根本上讲,任何事物的发展都不可能是永无止境的,就像珠穆朗玛峰,到了8844就是你的尽头,你急急忙忙赶到生活的顶峰,却不知那里就是你的末路,你的归宿,往下就是下坡路在等着你。凡人在成功之后,往往傲慢,猖狂,以至于驱使他们做出无法无天,难以置信的蠢事。他们不知道,人就像气球一样,没有的大气的压力,它会爆炸掉的。同样,失去了外力的约束,人只是会摔得更惨。

师伯回来后,买了院子里要搬到新区新家的邻居的旧房,报名了4050项目,先后去几个大厦做清洁工。一早一晚打扫楼层卫生,既锻炼身体,又有喝茶聊天打拳的空闲。女儿大学毕业找了个好婆家,现在一家事业单位上班;儿子研究生毕业正在读博,自己每月工资不多,但有老辈留下的祖宅,家里还藏有几十万的巨款,足矣!

师娘呢,像是一个永不知疲倦的赶海者,紧跟着潮头,希望能淘到好的宝贝。前些年,师伯在矿上做事,她要照顾两个学生,耽误了许多 “大事”,现在可以抓紧时间去做了,只要是人家说挣钱的咱就做。挣了多少钱不知道,师伯只知道家里日用品,化妆品什么的堆的哪哪都是。管她呢,只要她怪充实就好。

人活着活着就老了,等姑娘有了孩子,师伯就辞了4050的工作,每天带着孩子享受天伦之乐(他不给自己加太大的压力,只是早上女儿把外孙送来,他带着外孙去公园,去商场玩,中午老婆做饭他休息,下午孩子睡醒再玩一阵他妈妈就把他接走了)。那时,师父的武馆(拳术研究会)成立了,师伯没事去看看我们练拳,总是笑眯眯的,好坏从不做评论。每次师父都要请他喝酒,也许看着拳馆成了酒馆,也许是看我们练的真的不好,后来就很少去了。

童年的每一天都那么冗长,到了老年,总感到时间飞逝如箭。转眼,外孙到了上幼儿园的年龄,母亲去世后,师伯师母搬到堂屋去住,楼上重新修葺了下,儿子春节回来住住。院子的邻居还有几户没搬走,也说好了,走后房子卖给师伯。师伯就把几处不住的房子扒掉,留了处向阳的地方做花园,用扒房子后的方砖把院子里的地都铺了。他不愿意住高楼,鸽子笼似的,哪有这小院自在?

“小玲你知道吧?”一天师傅在院子喝茶赏花,师娘秀芬对他说。

“不就是你的同学,卖米粉米皮的吗?”

“嗯,是她。人家生意做的好的很,在东区买了两套房子,谁像咱,还住这老房子?!”

你说老院不好你去住高楼去!师伯心里反击,嘴上什么也没讲。

“小玲人可好,有好事总是想着我。”比如当时把米粉的配方给我让我开店吧,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嗨!这么多年了。

“这次又给你说什么好事了。”

师母把师伯拉进屋里:“她认识个老板,做大生意的,现在资金紧缺,把钱放他公司,月息2分。小玲把钱都放他公司,每月利滚利,比做生意都强!”

“好事呀!那你把钱也放那里多好。”

师母一拍他:“这回咱俩总想到一块了。把咱买房子的钱也拿出来,都存那里,存两年,一套房子变两套!”

“哈哈!”师伯笑了起来:“你怎么光想好事,你怎么不想钱万一拿不回来,一套房也不房了!”

“咦!人家是大公司,叫什么亚圣集团,公司总部在省城呢?!”

“你把你的钱存那里可以,这钱是给孩子买房的。孩子在上海,你知道那房子多贵吗?”

“所以,得让钱生钱的。”

“你呀,只有钱心没后心。记着,不想着占便宜就吃不了亏,只想占便宜,早晚会吃大亏的。我的钱不往那里存!”师伯给她堵的死死的。

几十年了,师母还是没多大进步,开始是软泡死磨,后来不行就天天找事,指桑骂槐。不过,这次不是师伯走了,他去找女儿和上海的儿子一打电话,几个人拿出了意见:儿媳妇快生了,你得去上海照顾她!

师母走了不到一个月,师伯一不小心成了英雄。师伯喜静,不爱凑热闹,怕成名人,就也躲到上海儿子那里了。

儿媳妇是个独生女,有下辈儿人的喜悦也不能让爷爷奶奶独享,儿子的房子小(博士毕业后,在一所大学工作,分了套小房子),姥姥姥爷去了,爷爷奶奶就回来,爷爷奶奶去了,姥姥姥爷回去休息,大家轮着带孩子。

“瑞雪兆丰年”,又是新年将临,瑞雪飘飘,师母缩在沙发看电视,师伯则敞着怀,在院子里扫雪。松左胯,和右胯,重心右移右手发力扫;松左胯,和右胯,重心左移左手发劲扫;左右交替,虚实结合,其实你若用心,做什么都可以练功。然后,在扫出的空地上,形如博兔之鹄,神如捕鼠之猫,迈步如临渊,运劲如抽丝,蓄劲如张弓,发劲如放箭,内固精神,外示安逸,静静练趟拳,身子微微出汗,回屋喝杯温茶,神仙似的日子。大雪纷纷扬扬飘个不停,一会儿,地又白了,师伯也歇够了,又出去锻炼。

“唉,小玲你知道吧?”师母站在门口,探出头对师伯说。

“咋不知道,你的做生意发大财的同学!”师伯抖下手中的扫把。

“她不在了。”师母无不惋惜地说。

“怎么了?她身体好好的嘛!”师伯放下扫把,和师母回到屋里。

“唉!那个公司跑路了,小玲除了把自己的钱都放那里了,还有亲戚朋友的好多,刚才丽红打电话说,估计有两百多万,都没了。该过年了,都去问她要钱,她一想不开,从楼上跳下去了。”屋里静极了,只听外面雪花扑簌簌落下。

“唉!人呀,真不知道都是怎么想的。你说小玲,钱挣得够多,她又那么仔细,足够花一辈子了。放着舒心日子不过,非得还要去揽财,现在命都没了,图啥?!”师伯燃一颗烟,感叹道。

“是呀,咱还没把买房子的钱放到她那里呢。想起来后怕!”

雪,继续飘着,仿佛一张大幕,铺天盖地把尘世的悲剧喜剧都遮盖起来,看起来一切都是洁白的,清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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