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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斋寓R26;荷塘清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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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之然于是随芙蓉菡萏两位小仙女来到月夜荷塘,梦之然先生惊异,月夜荷塘既是云雾缭绕。但见荷塘若隐若现在乳白色云雾中,亭廊半遮半掩在的雾气里,就像镜中月水中花,给人一种朦胧如醉的美感。

寒斋寓R26;荷塘清梦(下)

月光下,芙蓉菡萏引导梦之然先生走到第一道亭廊,但见亭柱皆雕刻了题句,梦之然先生情不自禁地瞧,而后竟读出声“彼泽之陂,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寤寐无为,涕泗滂沱……”

芙蓉笑道:“这月夜有九十九口池塘,八十八道亭廊。而亭亭亭柱有题句,条条走廊有诗画。如先生好读,却有得读”。

梦之然笑笑说:“一时兴起,按耐不住”。忽转过身来,却唬的一跳:“美人在这……”。

芙蓉菡萏呛乎大笑跌倒,菡萏说道:“云石雕塑”。

“云石雕塑”?梦之然惊咋,于是仔细瞧去,但觉天空无风影自动,婷婷袅袅若柳丝。眸斜顾烟迷岫,蓝衣蔽体腮似乳。又说:“栩栩如生,还真以为是……”说着,无意中伸手触及雕塑,不想雕塑化着一团岚气而飘散。梦之然赫然大惊:“咋回事”?

芙蓉也不笑,说:“先生,无妨,此乃情结所钟,聚气所凝,过后又会凝成雕塑”。

“哦,如此神奇”梦之然诚惶诚恐即随着芙蓉菡萏前行。左转右拐绕过几道走廊,又走近一亭,梦之然先生照常去瞧瞧亭柱上的题句,见这里亭柱上雕刻的是:“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当他回过首又见一位美人时,这下他却镇定了,问芙蓉道:“这位美人是谁”?

芙蓉说:“这得去问屈原,这是他心目中的女神”。

梦之然点点首,说:“说的也是”。

少倾又转过一亭廊,亭廊旁又有一口池塘,池塘边依然有一美人。

芙蓉问:“先生可知这位美人是谁”?

“宓妃”梦之然毫不犹疑地说。

芙蓉有点惊讶,问:“先生咋肯定是宓妃”?

梦之然笑道:“亭柱上不是写的明白吗”。

芙蓉菡萏走近亭柱左瞧右看,说:“没有呀”。

梦之然说:“这亭柱的题句‘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正是曹植撰写洛神赋中的一段描述,把宓妃比喻成荷花”。

菡萏“哦”地点点头,说:“先生,学识浅薄”。

芙蓉轻轻一弹菡萏头,说:“渊博”。

菡萏嘻嘻笑道:“是、渊博、渊博”。

说着说着又转过一道亭廊,见亭柱上题的是李白的诗句:“耶溪采莲女,见客棹歌回。笑入荷花去,佯羞不出来”。转过身朦胧可见池塘中云雾里竟有一群美人,划着小船,个个风姿绰约手提着花篮。

菡萏自告奋勇地说:“这群美人小仙知道,是、是耶溪采莲女”。

芙蓉说道:“菡妹妹咋地聪明了”。

菡萏嘻嘻一笑,说:“以此类推吗”。

就这样边走边说,边看边游,也不知浏览了多久。抬头月临中天,来到一亭,特壮观豪华,八方二十四柱。

芙蓉告诉先生说道:“这就是荷花亭”。

梦之然仔细打量,见亭旁树立云肌石一块,前后具有题文。于是仔细瞧去,见正面刻的是周敦熙的“爱莲说”,后面刻的是朱自清散文《荷塘月色》中的一句:“这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世界里”。

正在这时荷花妃子款步而来,芙蓉菡萏赶忙鞠躬而迎,叫声:“庄主”。

梦之然见状,即也作揖待候。

荷花妃子走近亭中,四围打量一番,说:“无须多礼”然后又问道:“先生随二小仙子走览一番,觉得月夜荷塘如何”?

梦之然回道:“今此一游,足慰平生,如此佳境,幻生无憾。长廊书画翩翩,亭柱题句联联,实乃神来之笔,堪称千秋经典”。

荷花妃子说道:“先生妙赞,本妃不过闲情雅兴而已,自古以来许多文人曾为荷花频频题点,留下了不少锦绣佳句,本妃敬仰收集于此,也为此陶醉千年”。

荷花妃子与芙蓉菡萏皆婉婉一笑,荷花妃子道:“先生来此一回也不容易,月夜荷塘有九十九口池塘,种有荷花,请先生一同观览如何”?

“能与仙妃一同观荷,这是楚岫之荣幸,不过适才与二位小仙子游历多时,咋不见荷花”?梦之然先生疑惑地问。

荷花妃子微微一笑,拂尘一摆,只见气霭渐渐清退,平静的水面渐渐水纹鳞动,只见参差不齐的荷叶与荷蕾浴水而起。

惊奇!

但见月光下荷叶舒曼展开,何蕾含苞正放,馨香四溢。只觉清风徐徐,更见彩蝶翩翩。

梦之然大惊,说道:“神乎其神也,此景只应月夜有,红尘难得几回见”。

荷花妃子说道:“先生过誉了,但不知此时此刻先生有何感想”?

“楚岫有蒙仙妃引览,今能涉足香丘仙境,信步月夜荷塘,一睹天荷芳姿,浊眼大开,可谓三生有幸”梦之然说道。

荷花妃子问:“本妃今幸与先生有一面之缘,所以很想请先生为月夜荷花留下一卷墨香,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楚岫才疏学浅,岂敢在仙妃面前班门弄斧,更何况古圣先贤题句甚多,楚岫望而却步”梦之然很谦虚的说。

荷花妃子笑笑说:“先生,在此不必过谦。常言道古画新诗,风格各有不同。正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 各领风骚数百年,正因如此”。

“既然仙妃有此青睐,尊敬不如从命,承蒙仙妃高看抬爱,楚岫不才,原先曾拙笔《夜赏荷花》一篇散文俱欠文采。仙妃若真不嫌弃,楚岫只好勉强筹措几句,以供仙妃品鉴”。

荷花妃子对芙蓉菡萏吩咐道:“香案、古琴、文房四宝伺候”。

少刻,芙蓉菡萏即将香案、古琴、文房四宝摆上荷花亭中。

荷花妃子说道:“本荷弹一曲以助先生雅兴”。

梦之然先生颔首会意,说:“愧不敢当”。

随之荷花妃子弹一曲《秋江夜泊》

于是梦之然即走出荷花亭外,款步沉思,脑海里浮现出莲乡的荷花景象,既得律诗一首,于是回到荷花亭中,然后朗诵道:

含芳底蕴自在天,踏水凌波不记年。

潋滟微澜欣入醉,清辉冷露悯相牵。

濉城流影风如枕,楚上云浮柳似帘

一片清香情寄月,黄昏袅袅夏夕烟。

梦之然先生说:“措辞粗俗,仙妃见笑,恳请指点一二”?

荷花妃子微微一笑:“风如枕,柳似帘,情寄月,夏夕烟。真是难为先生生长在莲乡,才有这般洞悉之词,本妃不才,试想和韵一首,如何”?

梦之然先生说:“能得到仙妃和韵,是楚岫的莫大荣幸”。

“先生此话,叫本妃不甚诚惶诚恐。不过,本妃朗诵,先生执笔如何”?

“承蒙青睐,敝人百感尊崇”。

“先生何如此客气”荷花妃子嫣然一笑,而后稍微思索了片刻于是朗诵道:

颊霞淡淡秀云天,笑靥微莞数万年。

浴雨翩跹魂影醉,临风曼舞魄神牵。

潇湘云梦霞为枕,水镜清空雾做帘。

常对星芒凝望月,移云洒露袖寒烟。

梦之然先生听后感叹不已,喃喃地说:“潇湘云梦霞为枕,水镜清空雾做帘。逸气横生,不愧仙家之风格,山人景仰之至”。

“先生妙赞,其实本妃却不以为然。有请先生将两首诗写下,日后以供观赏,也不亚于先生来此一游”。

“楚岫不才,能为仙妃效绵薄之力,实乃荣幸之至。不妨仙妃见笑,平生虽然舞文弄墨,字却未入书法之门”。

“先生不必过谦”荷花妃子说着,拂尘一摆,但见两卷云笺飘落文案 “先生,请”。

梦之然先生只好走近书案,润润笔,提笔一气呵成。

菡萏、芙蓉在旁拍手叫好。

荷花妃子说道:“先生好手笔,本镜得此佳作,蓬荜生辉”。

“仙妃高赞,楚岫的字不入书法,只是偶兴而已”。

“先生,非是本妃得陇望蜀,如有诗无词可谓美中不足。还请为水境清空填一首词,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楚岫不才,若不嫌弃,能为月夜荷塘作词,是山人的遇缘”。于是问道“请仙妃出题”。

荷花妃子回道:“先生自酌”。

梦之然思忖片刻,即写下:水调歌头•咏荷

词曰:

相遇彼泽涕,缘起楚辞悲。

清芳一缕初渗,天地间芳菲。

临境月华似水,婷立雨露充沛,因尔醒心扉。

抬首星岸阔,接目蒲云飞。

霭千重,秋一色,望斜晖。

寒塘归鹤,衔来南海柳一枚。

禅透心中无怨,悟彻胸怀宽广,何必苦相为。

水镜沉清梦,星光落窗帷。

梦先生撂下笔,嘘了一口气。说:“请仙妃过目,如有不妥,还情赐教”。

菡萏捧起诗卷,然后递与仙妃。

荷花妃子接过诗卷朗诵后,说道:“先生果真才气,好一句:‘抬首星岸阔,接目蒲云飞’。本妃十分满意。但因时辰有限,为感谢先生,菡萏、芙蓉尔俩应为先生歌舞一番,即以歌当酒,以舞当宴,为先生饯行”。

“是”

荷花妃子于是再为先生即将归去而弹奏《荷塘清梦》之乐章。

而后菡萏唱歌,芙蓉起舞,仙妃古琴弹奏。

歌词是:

走进水镜池塘

云蒸霞蔚清香

蝴蝶翩翩为您颉颃

蜻蜓悠悠为您徜徉

穿越梦的桥梁

托起心中漪澜

池中清涟为您荡漾

天上星辰为您光芒

拴住一片月光

释放一缕馨香

带给您希望

带给您平安

带给您三世相遇芬芳

带给您千秋梦中摇篮

歌声歇落,梦之然依然陶醉其中。

荷花妃子说:“无奈境界玄隔,日程有限,不敢多留先生片刻”。

梦之然听到仙妃言语,这才醒悟,忙道:“正是、正是”。

芙蓉菡萏见此不由抿抿一笑。

荷花妃子又说道:“可惜月夜荷塘清廉,无它物”。仙妃说后右手一伸,一茎荷花闪烁在手,说道:“这一茎何蕾送与先生,聊表一点天河心意”。

梦之然接过何蕾,说:“谢仙妃”。

荷花妃子又吩咐菡萏芙蓉道:“送先生到荷叶渡”。

“是,庄主”。

梦之然即随二仙子离开了香丘山,飘飘忽忽来到荷叶渡。见菡萏长袖一摆,一片荷叶化作一叶小舟。

“先生请上小舟吧”。

“很抱歉,先生,小仙俩就此别过”。

梦之然踏上小舟,似乎想到什么,突然回过身来问道:“二位仙子,期可再遇”?

二位小仙子微笑很久才答道:“或许再过千年”。

梦之然先生忽然感到惆怅若失,荷叶舟开始漂漂而去,刚到江心,隐隐听到上空有朗诗声:

云霭千重锁应天,恒河滨畔水中仙。

苍茫古岁随青帝,地老天荒下紫微。

古越青山全踏遍,南国景色好留连。

当年水镜遗一魄,方信阑珊有遇缘。

梦之然先生循声望去,见仙妃和二位小仙子在上空踏云而飘过。先生举手招呼:“仙妃再见,小仙子再见”。但见仙妃与二位小仙子微微而笑,而后仙妃拂尘一摆,先生分明听得脚下鹤唳一声,大惊,忙俯首,见荷叶舟化鹤而飞上云霄,先生神慌,坠入水中,只觉得一片冰凉,大骇,惊醒,这才知道自己躺在荷塘边的一条小舟上。慌神若定,抹去睫眉上的露珠,发觉身上的衬衫已被夜雾湿透。他再一度望去,见荷塘中的荷花翡翠欲滴,芬芳四溢,仿佛含蓄着千言万语,花蕾显得无比晶莹神清——

东方渐白,知道夜色将尽,曙光稍待即来,心中勃然闪过一缕诗兴,不由吟诵道:

昨日黄昏说采莲,斜阳诱我入池园。

清涟荡月沉清梦,笑靥晕星卧水眠。

雨浴琼株观更美,风拂紫瓣逾牵怜。

移舟好像子午夜,醒后冉冉日半圈。

吟诵后,梦之然先生依依不舍地离去——

太于辛未年秋初稿老家都团村,修改于二零一九年十月下旬楚上街瑞竹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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