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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恋花

推荐人:碑碑 来源: 阅读: 2.27W 次

虎儿高考落榜了,所有的理想成了泡沫,痛苦地回到家乡,整天躲在房间里蒙在被禾里大睡,任凭父母怎样的苦口婆心地劝说,仍然是睡,除了睡还是睡,这种猪一般的生活,虎儿持续长达三月之久,一直到茶坪亲家爷生日。

苦恋花

“虎儿,毛坪亲家爷满五十岁生日,”虎儿娘征求虎儿的意见,“你去给亲家爷做生日,好吗?”

虎儿娘,她是一个善良的人,很疼爱自己的子女,尤其是虎儿。

“不想去。”虎儿不耐烦没好气地回应了一句。虎儿几月过的猪般一样的生活,几乎快要发疯了。虎儿每每想起高考落榜了,前途渺茫,顿时感觉身体四肢无力。但虎儿从另一个角度又想了回来,老娘的话,使虎儿想到,自己该到外面散散心啦,不然,自己真的要疯了,也好借此机会,到高山玩玩,也许熄灭高考落榜失意的燥火,重新找回自我。

于是,想到这虎儿一骨碌爬了起来,走到火炉房里对娘说:“我去!”虎儿娘看到虎儿三个月以来很少高兴地说上这么一句话,她也高兴啦。

虎儿来到了亲家爷毛坪。这个地方很美:沿着石砌的、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一直往上走,就有一个水口,来到水口脚下,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瀑布,白色的、珍珠的屏!不过瀑布没有多宽,只有两米多点宽,但落差很大,从水声可以判断出这个小瀑布有二十几米之高,真是“瀑布未见声先到,落差高度在心中”。虎儿气踹嘘嘘地爬到水口山,站在水口上,向前极目远眺,群峰罗列,连绵不断,一峰比一峰底,山下景物尽收眼底,真是“一览众山小”。转身一看:里面有一个好宽的田洞,一条小溪从田洞中穿流而过,三面环山,山中翠竹密集,好一个毛竹坪!看到这高山的风光,虎儿顿觉,脑子里被清洗过一样,心中的郁闷以及种种不快马上烟消云散了。

到了亲家爷家,见到亲家爷,虎儿和亲家爷打了招呼,屁股还没坐稳,

“虎儿,谈到了对象没有?”亲家爷真是热心肠,一见面就问虎儿说着婆娘没有,这个亲家爷真是三句话不离老本行。这个亲家爷,绰号“媒人婆”,因他爱给年青人搭桥。你看他那个样子:一个长烟筒常叼在嘴上,时不时嘴巴吧两下,时不时烟筒往鞋底边磕两下,磕去烟洞中烟灰,接着装上烟丝又重复前面的动作。

“没有。哪个姑娘肯嫁给我这个书呆子。”虎儿说完,感到不好意思,。

“没有。好哇,我给你介绍一个。”亲家爷说,“我们这里有几个姑娘。”

亲家爷的生日酒席上,邻里有许多人来帮忙,其中包括好多姑娘,她们是酒席上给客人斟茶的、打杂的。

亲家爷把虎儿拉在一边,说:“这酒席当中,有两个妹仔,对你有点意思,看你喜欢哪一个?”虎儿的耳脖子一下子红了,没想到亲家爷来真的了,真是雷厉风行的,搞得虎儿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虎儿没有回答,只是笑。

虎儿也感觉得到,正如亲家爷所说的,是有两个姑娘故意和自己搭讪。虎儿把亲家爷拉到一边,问这两个女的是哪家的姑娘。亲家爷很热情地告诉虎儿,一个是莫家女,十九岁,高中刚毕业。另一个是马家女,十八岁,初中刚毕业。

“虎儿,你看中哪个?”亲家爷问。

虎儿被亲家爷点拨,心中春心有点春意了:也想找一个对象,成家再说。于是,虎儿仔细打量这两个爱逗笑的高山美女:莫家女,国字形的圆脸,柳叶眉下有双亮眼睛,嘴唇很薄,显得很会说话,扎着羊角辫子,穿着的卡料做的女式制服衣,看起来是一个清纯的女孩;马家女,瓜子形的柳脸,双眼皮,稍宽嘴巴,扎着羊角辫子,但梳着刘海头,看上去别说沉鱼落雁之容,也有妩媚妖艳之貌。 “虎儿,你相中谁了?”亲家爷说。

“亲家爷,你说哪个好点?”虎儿没有直接回答亲家爷的问题。

“虎儿,不懂你的心思,要我说,两个都可以,但莫家女会过日子一些。”亲家爷直性子。虎儿没有出声。

转眼间冬月来临,大家忙着过年的东西,虎儿家也一样,盘算过年要置办些哪些东西。就在虎儿家为购买年货忙得不可开交之时,毛坪亲家爷稍信,要虎儿和莫家女调换手记(信物),时间定在十二月二十三日。

冬月二十三日,毛坪亲家爷家,许多人围坐在火炉旁,老老少少的人,有的我认识,有的我不认识,莫家女也在这里,一边在纳鞋底,一边与人说笑,虎儿的到来,她似乎没有看见的样子,虎儿心里想:莫家女装的。火炉里的火烧得很旺,可见添了很多柴。

“虎儿,你准备什么东西给女方?”亲家爷把虎儿叫到另外一个屋子问。

“一条围巾和一块手表。”虎儿把东西给亲家爷。

“那,莫家女送你两支钢笔和两本笔记本。”亲家爷说是莫家女送的。虎儿和莫家女就算正式订婚,并约定明年正月初一日到她家拜年。

正月初一日。虎儿拿了糖酒,给莫家女小妹的父母拜年。虎儿来到了莫家女小妹家。只见小妹的大姐夫、二姐夫以及兄嫂都在场,虎儿一个一个打了招呼,又一个一个地敬烟。但敬小妹的二姐夫的烟时,他说,不抽烟的,而死死的盯着虎儿,弄得虎儿怪不好意思的。虎儿心里猜想:小妹这个二姐夫肯定对自己不怎么样。不出我所料,这个二姐夫把莫家女小妹叫到鱼塘边,嘀嘀咕咕地说了好大半天,不知说什么,但从小妹回来对虎儿不友好的态度,就知道答案了。

虎儿忐忑不安地回到家里。不久,从亲家爷那里,才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果然是小妹的二姐夫搞得鬼,小妹的二姐夫要把小妹介绍到县城蔬菜场一个菜农,家里条件比虎儿家的条件强,又是非农业人口,虎儿一个临时乡干部算什么,并说了虎儿一大堆坏话,说虎儿,怎么怎么呆板,怎么怎么笨等等,于是,莫家女小妹把“手记”退给了虎儿亲家爷。虎儿的婚事黄了。

端午节到了,毛坪亲家爷要虎儿到莫家女接小妹过端午。虎儿心想:莫非自己的那个婚事又有转机。于是,虎儿来到毛坪莫家,

“你怎么来了?”小妹见到虎儿就问,也不去接袋子。

“接你下去看爬船呀。”虎儿自己放好袋子,找了条板凳坐下。

“虎儿,来了。”小妹娘从伙房出来搭腔,“行啊,去吧,去吧。”

小妹见娘发话了,也只好跟着虎儿走,一路上无话,两人相隔距离至少有一丈开外之远。小妹来到了虎儿家。

第二天,端午节。我和小妹以及几个堂妹一起去看爬船。一路上,小妹和几个堂妹,有说有笑的,很开心的。虎儿好像是被她们遗忘了似的,跟在她们的后面,一句话答不上,只是低着头看着路走。走了一点半钟,就来到了爬船地。

“啊,人这么多!”堂妹惊叫了一声。今天,看爬船的人确实多,人山人海的,你来我往,川流不息。

“小妹,想吃什么?”虎儿问。

“不想吃。”

“小妹,想买什么?”虎儿又问。

“不想买。”

反正,虎儿和小妹没有什么共同语言的。弄得虎儿实在没有办法,只好买了几串冰糖葫芦,每人一串,但小妹又不要,说,不吃糖的,弄得虎儿好尴尬的。虎儿心想:自己的婚事要黄了。从此以后,虎儿和小妹有一段时间没有来往了。

第二年的中秋节,又到了,毛坪的亲家爷搭信下来要虎儿去接小妹过中秋节。虎儿心想:自己的婚事莫非又有了转机。

第二天,虎儿心存希望地来到了毛坪小妹家。

“你怎么来了?”小妹见虎儿来了,冷淡的说了。

“接你下去过中秋节呀。”虎儿见小妹那个冷谈样子,心想这次又没戏了。

“中秋节,我要到我二姐夫家。”小妹变了,好像心中有人了,仅仅是虎儿不知道而已,此时,心里好像打翻了一瓶醋坛子一样。

“小妹,虎儿接你了,你还是去吧。”小妹娘发话了。

“不去!”小妹很坚决。

“你这个妹仔。”小妹娘也无可奈何的。

这次,虎儿没有接着小妹到家。心情沉重。

第二年正月初六日,虎儿刚吃了中午饭,想回房看书。

“虎哥,虎哥。”堂妹从户当头转过来,喊“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堂妹,有什么事?”虎儿停下脚步,回转身来。

“虎哥,是有个好消息,有个好妹仔,我的好朋友,介绍给你。”堂妹很当一回事的。

“不方便吧!”虎儿感到很唐突。

“不要紧的,等下我带她来了,你们见个面。”堂妹随即就喊那个妹仔去了。

虎儿也回到房里,坐在四方桌旁的椅子上,心里“砰砰”地跳个不停,生怕堂妹的唐突,引起双方的尴尬,心里还有毛坪莫家女小妹的,

“虎哥,在里面吗?”堂妹敲我的房门,

“你这个书呆子,整天躲在房里面。”虎赶快打开门,只见堂妹背后跟着一个妹仔:瘦高个,身材苗条,瓜子的脸,樱桃的小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但鼻子有点踏平。

“虎哥,不让我们进门。”堂妹见我只是在呆看,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声。听堂妹一说,虎儿才从呆望中回转过来,顿觉脸有点发烧,肯定脸红了。

“进来吧,进来吧。”虎儿连忙说,回转身去拿了两把椅子让座,她俩随机进房,客气了一阵坐下来,虎儿也搬把椅子局促地坐下。接着堂妹介绍了她带了的妹仔,妹仔姓黄,上梁人,尔后堂妹借故出去走了。虎儿知道:她不愿在这里当电灯泡,留给虎儿和小黄二人世界的时间。小黄起身把房门关了,回到了原位坐着。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她关房门是什么意思,不怕有影响吗?孤男寡女呆在房间里,人家肯定有闲话的。于是,我起身有把房门打开,

“呀,闷得很,可能是烧起炭火吧,门还是打开的好。”虎儿向小黄言不由衷的解释。小黄无所谓,只是“嘿嘿”的笑笑。

“虎儿,在乡政府工作,好吗?”小黄主动问我了。

“一般还可以吧。”虎儿讷讷地答道,回到了座位上,对面的坐着,双手好像没有地方可放的,好不自在的把手放在桌子上。

“虎儿,你对我怎么样?喜欢我吗?”小黄随即也把手放在桌子上,虎儿心想:我的天哪,她竟这么直爽又胆大,一连串的问话,使虎儿招架不住。

“小黄,我想爬前途,暂不考虑个人问题。”虎儿拐了一个弯,没有正面回答小黄的问

“前途和谈恋爱没有冲突的。毕竟我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听说,你今年有二十二岁,我也有二十岁。”看来小黄今天是有备而来,把我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小黄这种强烈的攻势,毛坪莫家女小妹从来没有的,

“我······我······想······”虎儿在这么坦白的姑娘面前,说话有点吞吞吐吐了。

虎儿不想这样匆忙又谈婚事,因和小妹的事还没有一个了断,就这样和小黄好上了。那就是踏两只船,这不是虎儿的风格,虎儿的意思是,宁愿别人负我,我也决不负别人。

“虎儿,我喜欢你!”小黄的手伸过来搭在我的手上拽着。

“别······别······别······”虎儿触电似的赶快把手抽开。虎儿不想留有把柄在她手上,虎儿对小妹的感情还是有的,因为虎儿满脑子都是小妹的影子,在虎儿的心里始终忘不了小妹。

“虎哥,小黄,吃饭了,快出来吧!”堂妹在堂屋里喊。

“小黄,我们出去吃饭去吧。”虎儿好像一个人淹水时抓了根稻草一样赶忙一个,“请!”

小黄很不情愿地就此出去,但也无可奈何,只好从袋子拿出一鞋垫放在桌子上出去了,满脸的不快,鼻子更加凹陷了••••••

第三年的中秋节的前二天,毛坪,亲家爷搭信下来,要我去接莫家女小妹过中秋。虎儿很犹豫:去年中秋节,是扑了空的,面子丢尽了,自己也消沉了一段时间,好久才缓过气来。

“虎儿,去吧,要有耐心。”虎儿娘鼓气。

“好吧,我去!”虎儿应应允说,心想:俗话说得好,要想婆娘到,脚要走成泡。

第二天,虎儿简单准备些礼物就向莫家女小妹家出发。一路上,虎儿的心情特别好,与人招呼,别人问虎儿到哪里去,虎儿直言答说到莫家接对象;再看看小路两边山上各种树木叶子,火红火红的,好像成熟了许多,尤其山上的毛栗树,结满了毛栗球球,鼓鼓的,有的爆开了,露出黑牛古似的毛栗子。喔,秋天到来了,万物该收获了,要抓住时季,不然果子跌落,埋进土里,第二年的春天,它会变成另外一株草一棵树。虎儿不知针对草、树,还是针对自己想的,总之万物皆是一个理。

虎儿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毛坪的水口下的羊肠小路上,一眼望见小瀑布,小瀑布仍然是那样壮观:一河秋水飞泻而下,跌落到栈底,溅起朵朵水花;抬头望望直立在水口两旁的几棵枫树,因为秋天的到来,枫叶格外红。虎儿好像一个久别娘亲的孩子,显得格外的激动。虎儿也只不过在这里恋着一个人,就对这里的一草一物感到这样的亲切,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爱屋及乌”的缘故吧!

虎儿很快来到了莫家屋前,小妹的弟弟一眼望见了我,赶快跑向堂屋报信,

“姐姐,姐姐,姐夫来了!”听了小妹的弟弟的喊声,虎儿的心里为之一喜:姐夫这个称呼太难了,整整等待了四年,也整整苦恋了一千四百六十日夜。

“你怎么现在才来?”小妹从火炉房走出来迎虎儿,接过虎儿的袋子,领虎儿走进家门,“难道我来晚了吗?”虎儿诙谐地答道。

“不晚。刚好四年。”害羞地朝虎儿一笑。

“一开始选择了路,跪着也要走完。”虎儿报之小妹一苦笑。

虎儿和莫家小妹,在第四年的春天,桐子花开之时,结婚成家了。

民瑶:“穷人莫听富人哄,桐子开花就下种。”

“虎儿的苦恋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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