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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时寻梦,童忆犹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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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四季总能给人一种直接的幸福感。这种直接,在于春冬秋夏带给人们直接的身体和心理感受;而幸福,则是人们与四季相携而行所收到的欢喜之情。四季留给我最清晰而深刻的身心记忆是在小学,是行走在归与去的路上。

四时寻梦,童忆犹存

由于父辈的家庭矛盾,我们一家很早就搬离了村子。那时,我大约五六岁。尽管新搬进的工厂宿舍离老村的距离不远,但这确确实实在地上画上了我和大自然各自的圆圈。

出不去。进不来。

我开始在工厂的机械噪声和粉尘中感受着被圈起来的四季。这是一个孩子最需要感受季节的时期。但这本不该是一个孩子所要经历的不真实的春夏秋冬。

转学。转机。

工厂附近的小学原本就不是一个很正正规规的教育机构。师资的匮乏使它只能接收六年级的学生,准备上二年级的我要转学了。转学尽管是一个难题,但它却打破了坚固的圈子。鉴于父母工作的繁忙以及奶奶可以解决我和妹妹的午饭问题,在经过大人们的商量后,我和准备上学前班的妹妹将去离家一两千公里的老村里面的小学上学。真正的四季要开始了,这是路上的四季。

家,学校和奶奶家这三点开始连接了四季。至此,春夏秋冬便在这条路上轮番上演。

从家到学校的路上有专属于老村的苞谷地和花生地,紧跟着农地的是块块规格不一的肥田。最奇特的该数进入村子必过的一块不大不小的林子(方言称“木屋林”)。春日,总忘不了那淅淅沥沥的雨。我和妹妹从进入老村的乡路起,便能清晰地感觉到春的到来。微微的春雨软绵绵地飘笼在路两旁褐色的土地上,陪着整个世界悄悄解冻。但别看已经开春了,那寒气还是让人冷得很。等到时节稍晚一些,天气才暖和起来。待到老村及其周遭的土地,田野和道路得偿所愿地吸饱了春光时,于是路旁的田间多了些弯腰劳作的人。我在路上也走得温暖许多。值得一说的是,午间经过乡里邻居家时,我定会去瞧瞧那人家的戒指花和水仙。尽管她们生长在破洞了的农家人专门用来浇菜的黑胶桶,亦或在已要不得的铁碗铁盆上,然其果真如其芳名一般娇艳动人。蹲着看花儿的我心里不禁慨叹真美啊!如今想来,这难道不是农家人在勤奋劳作之余,也让小日子多了一份闲情与诗意的表现吗。路上于是有了芳春的模样。?

关于夏的记忆,首先想起的是我和妹妹头上的粉白帽子。为了抵抗路上的高温和太阳,爸妈特意为我俩买了两顶小帽。那时候可别提有多高兴了。倘若同班上的小姑娘带了个粉嫩嫩的帽子来,那她必定得到许多人的羡慕。当然包括我在内。于是我傲里傲气地戴着我的帽子上路了。工厂外的水泥马路上,翻滚着热浪。就连路上厚厚的积尘也被烘烤的发出了饥渴的热气。有时候走得不小心,穿着凉鞋的脚还会踢进热土里边,这时脚趾头就遭了殃地被烫到。行走着愈发觉得这个世界变得热气腾腾。苞谷地被晒得干瘪干瘪的,路旁的狗尾巴草也蔫得垂下来头。

话说天上的火轮只怕那片林子。到了木屋林,四面八方都像开了天窗一样吹来凉爽宜人的风。此时,我和妹妹定会拿下头上沾满汗水的帽子,将额头湿成一股股的头发捋到两边,让夏天的风从我们脸上,手上一直吹到远处的青峰。路的另一边,是被风吹得一层裹一层的稻田浪花,让人顿觉眼前壮阔不已。在这时,簌簌作响的绿田与唰唰的林叶已然共同鸣奏起了一首夏天的曲目,堪比一场演唱会。当身体黏黏的汗水快要被吹干时,就刚好走出了林子,眼前出现了高扬飘飞的五星红旗。

唐代司空图《秋景》有诗曰:“旋书红叶落,拟画碧云收。”林子的枫树依偎在何家宗祠口的两侧。清晨上学路过时也才稍稍红了脸,谁知等到傍晚时就红透了,以致于染红了天空。走在纷落秋叶铺就的别致黄毯上,每踩一步还会听到秋的声音。真是妙极了。秋枫也如其他树种的叶子一般到了秋天会落下,但是它是以一种不羁的傲气谢幕。再瞧稻田里的人,弯腰割熟稻的身影被落阳余辉印在金黄的稻田上,到处洋溢着收获的欢跃。

冬季。疾风。寒冷。记忆中的冬天,都是冷冷的。但就是不下雪。稀奇的一次便是路旁的稻田里有了冰块,那时候的孩子也不觉得冷。直接用赤裸的双手掏起冰块。究其原因,是南方的孩子没有看过飘雪。对田里的冰结块便异常兴奋。总觉得不寻常。而这会儿,农家铁盆里的木炭欣欣然散发着阳光的滋味。盆里的火点担当起了冬天的太阳,依旧温暖着每个人的身体和心灵。

如今的四季,就连界限分明尚且做不到。忙碌的生活。日渐消瘦的童真。慢慢被消磨掉的季节感知。世界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如今对四季的找寻依然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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