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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开始的地方提纲

推荐人:广睿 来源: 阅读: 6.5K 次

在翁旗桥头镇的东北,有一所学校,名为桥头镇中心总校,我的小学四年级和五年级便是在这里度过的。三十年了,曾经朝夕相处的同学、朋友如今都在为生计而奔波忙碌,聚散无期,别时容易见时难。不知道它现在是什么样子了。有些话总想说出来,有些事情总也无法忘却,有些回忆总是伴随一生。而今,只能用苍白的文字来记述了,就当是为了忘却的纪念——小学,一个将要走出我记忆的词语。

梦开始的地方

记得在学校的东面,有一条小河,弯弯曲曲的围绕着它,名为羊肠河,是我每天的必经之处。镜似的河面上有一溜儿石块、泥巴、青草儿组合而成的踏石,从河这边铺向那边。河水清粼粼的能看得见水底的小石子,微风拂起层层、细细的波浪。几条不知名的小鱼和着蛙鸣的音乐游来荡去,优美而宁静。谁到了这里都会变得安静,淡漠抚平浮躁,烦恼烟消云散。阳光和煦而温暖,信手拿一本书翻着,晒着太阳,望着老大妈锄着菜地,看着大黄狗姗姗而来,瞅着光屁股的小男孩在水里摸泥鳅。恍恍惚惚,幻觉迷离,宛如进了仙境。不由得想起古人的——“嘉木常绿覆于上,清溪多洄流于下,山重水复,或明或暗,鸟啭蝉鸣,山空人寂,幽妙之趣若不身在其中”。小河经过翠绿的杨树林边蜿蜒向南,向西,看不见尽头。不知道有多少次我弯下身来喝一掬清清的小河水,凉津津甜丝丝,河水掺着淳朴的泥土气息,从我的指缝一滴一滴落下,像是我的问号,化作一尾尾小鱼游走了……三十年过去了,风依旧,云依旧,小河景依旧么?往昔已然逝去,重返不再可能,不知道我的记忆还在否?

学校的南面,有一片小树林,是羊肠河经过的地方,树林里全是杨树,树不算怎么高,最高的那棵树也比一间屋子高不了多少,树林不太宽,却很长,沿着树林旁的小路得走上好长一段时间方可到尽头,那里是我们逃课者的乐园:春天的时候,我们用它的枝条拧成口哨,满山遍野地吹着,吱吱声响彻云宵,自比高山流水;夏天,我们常常容身于那片可爱的小树林,看云起,看日出,看蜂蝶飞舞,听蛙语蝉声,听风吹鸟鸣。在那儿打秋千,嬉闹,玩耍,只是可怜了那些小树,被我们折腾得弯的弯、断的断、歪的歪;秋天,我们拾起它的枝条,架起一堆堆篝火,用它来烧我们偷来的玉米、毛豆,真香!拿起烧过的树枝,指着彼此的小花脸哈哈大笑。冬天,在小树林里引吭高歌,小树林是我们忠实的听众,歌声让它们忘却冬的寒冷……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小树全都没有了。也许是我们太过于顽皮,有我们的存在,它们就很难存活了吧。

进入校门,首先是学校的操场,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体育器材,为升国旗和学生做广播体操用,有时还被大人们用来做晒东西的场地。往前走自南向北依次排列几排土坯房,一排用做老师的办公室,其他几排做教室,每排有五间教室。学校建于哪一年,我不知道。我上学时,看到的学校已是很陈旧,教室低矮、狭窄,屋内潮湿、阴暗、烂门、破窗,在夏天挡不了炎炎的烈日,到冬天抵不住寒风的侵袭,木制作的黑板坑坑洼洼长满了“麻子”,讲台是用泥土堆砌的,早就露出了麦结,墙体已有不少的裂缝。上课的时候我常用手去偷偷地抠那些缝隙,有时往里塞上一些纸团。调皮的男同学有时要往里放上一只小青蛙或者是一条小蛇,引得同学在上课时不得不发出尖叫。

儿时的记忆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忘了许多,甚至有些同学的姓名都已经记不清楚,模样也变得越来越模糊。随着年龄渐渐长大,越来越怀念儿时的那段快乐时光,那是我生命中最纯真的年代。我仿佛又看到了:自己用红领巾当口罩,在烟尘喧嚣的教室里扫地;撕下本子皮折成飞机,让其从南行飞到北行;悄悄地捡拾老师的粉笔头,砸到别人的头上;支着下巴偷偷与周公相约;跟着老师摇头晃脑,读书声朗朗……

那时学校特别分男女界线,人们的思想很保守。男女同学之间是很少搭话的,男同学和女同学不在一起玩,课桌上还划有“三八”线,无论是谁只要过线,就会被对方“啪”的一下给打回去,男同学和女同学说话多半不是在讨论功课或者闲聊,而是在吵架中。冬天下课时,男同学有的排在墙壁边互相推挤,名曰“挤油”,有的在玩“骑马打山仗”,也有的在玩“闯拐子”,于哄闹中驱走坐在冰冷的教室里上一节课后的满身寒意;女同学们则有的在走廊里踢毽子,有的在班级门口“丢田”(城里是叫做‘跳房子’的一种游戏),互不干涉。记忆中,曾经有那么一段和平共处的时光,就是在傍晚的时候,自习开始前,我们都聚集在班级门口,仰望天空:有个男同学发挥他的想象,大讲外星人和外星球的故事,讲得绘声绘色,精彩离奇,其他男同学时不时地补充一下。女同学们听得津津有味,十分入迷,觉得那个神秘的世界美丽的不得了。男同学讲,女同学听,没有了争吵,没有了嬉闹。静谧的夜晚,安静的心灵,想象把大家带入了美好的世界,一片纯真,一种美好。

办公室前面,有一棵很粗的大杨树,繁枝茂叶中隐藏着一口大铁钟,一根手指粗的长绳摇曳着垂下来,末端系在树身上。敲钟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常搬把椅子,端一个锈迹斑斑的茶缸,眯着眼,坐在树荫下。一到上课时,眼一睁,手一抬,拉几下钟绳。“当当当”,清脆的钟声响起。正在玩耍的我们,仿佛是骤然听到枪声的小鸟,扑楞楞,全部飞回了教室。原本叽叽喳喳喳,热闹沸腾的校园,顿时鸦雀无声。然后,从办公室里走出几个老师来,拿着书本,向教室走去。接着从教室里飘出悠扬的歌声:《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或者是《社会主义好》等等,歌声结束,老师开始上课。讲的是什么,学的是什么,早已经忘却,记忆的湖面上飘过的都是一些不属于知识范畴的浮萍。乱糟糟,剪不断,理还乱;渐行渐远,乍隐乍现,挥之不去;如轻烟,似薄雾,索绕在心头。

那个时代已经过去,值得珍藏的岁月,或许只是片段,却并不单纯是记忆,是我曾经的命运,那是一个世外桃源的学校,有着一群不谙世事的少年,没有压力,没有竞争,没有任何复杂社会关系的童年时代。

小学——成长的记忆,是生命根部的底,是人生旅途的一面镜子,是梦开始的地方;这些成长的历程、心灵的轨迹,不在历史之内,而游离于历史之外,这一刻只有它被书写时历史才存在。怀念我的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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