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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雨也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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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荆州下起了大雨,这是我返乡半月来的第一场雨。呆在窗前向外望,江面烟波飘摇,飘逸的雨沫带来乡土扑鼻的馨香,一丝“目极烟波浩渺间,晓乌飞处认乡关”的心绪油然而生。

家乡雨也亲

小时候,不知听谁说过“男孩子不打伞”,害得我一直到去年都没有养成打伞的习惯。记忆中的儿童时代,经常在风雨中上学、放学,我也特别喜欢在雨中奔跑,腰间有道很深的伤疤就是那时留下的。那是一个夏天,在一次放学回家时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我们一群小朋友顿时闻雨四散,我当然是拼命地跑,却不慎滑倒在青石板砌成的道路上,髋骨左侧着地,可能是娟子(非常要好的小学同学,在《惜缘》中有记载)涂碘酒的水平太过业余,于是便留下了这块记忆的烙印。而如今那里早已看不到青石板的踪影,每次回家路过,我都会顺着路边林立的高楼默默地寻觅着儿时伙伴的身影,总是在失望中牵强地将每一副陌生的脸庞看作似曾相识,可能这种主动的幻觉能够多少弥补一些怀旧的失落。

现在的城市已经很难找得到一块泥土地。而在过去,家乡到处都是泥地,每逢雨天地上随处可见一洼一洼的积水,我就喜欢在那些水里划船。呵呵,是用作业本的纸折叠的小船。娟子折船的水平确实不错,但是每次都是用我的作业本,反正我被老师骂惯了,无所谓,扯就扯吧。后来我也学会了折纸船,还学会了折纸飞机、千纸鹤等等好玩的东西,不过也因此挨了不少打。

每逢下雨,埃及(湖南话“奶奶”)总是倚在老屋的门口翘首以待,等待着我们放学归来。哥哥姐姐都是打伞的,唯独我的这点嗜好每次都遭到埃及的批评。她老人家总是远远地就开始对着我喊:国(这)喔得了(怎么得了)咯,仔咧,喔改(怎么)不听话咯!她告诉我经常淋雨将来会得风湿病,年幼无知的我哪里知道何为风湿!所以对她老人家的忠告置若罔闻。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有些后悔,因为现在我的腰椎好像有点风湿,严重的时候可以代替天气预报。

我是个无神论者,但是我历来都相当尊重有宗教信仰的人,这种对迷信者的敬仰之情还源于我的埃及。那是1976年的某一天,我父亲被抓去参加最后一届学习班,也不知去了多久,反正是了无音讯。记得是个上午,家里就剩埃及和我两个人,埃及拉着我背对着门跪在一个长凳前,凳子上摆放着平日沥饭的铝锅,锅里是刚煮好的、正热气腾腾的满满一锅饭,米饭上还插着三支筷子;我好奇地问她:埃及,我们这是干什么?她告诉我是为了求菩萨保佑我的父亲能早日平安回来。我顺从地和埃及一起给那锅饭磕了几个头,说来也巧,父亲第二天真的就回来了,真的,这件事我至今记忆犹新。由于我的顽皮,经常被埃及告诫我说:你可以不信菩萨,但是你以后千万不要对菩萨不敬!后来我慢慢懂事以后就养成了尊重宗教信仰的这个习惯。

我上幼儿园的时候每逢雨天都是在妈妈的雨衣里度过的。妈妈每天都要骑着那辆凤凰牌直行车上下班,我在妈妈单位的职工幼儿园上学。只要下雨,妈妈总是披一件硕大的雨衣,我自然就被罩在雨衣里面了。小小的我在雨衣里总是看着往后快速移动的地面发呆,好奇那个地面为什么会跑得那样快?我一般是坐在直行车的前叉横杆上,因为妈妈怕我的小脚绞尽车轮辐条里;脚是幸免于难了,但是却苦了我那双小手,我的手指经常被龙头上的手刹夹住。虽然被夹一下疼痛难忍,但是我还是喜欢被它夹住,因为每次妈妈都心疼地帮我揉好久好久,保不定到家后还有好吃的补偿我呢,这可是哥哥姐姐没有的待遇,呵呵,妈妈最疼我了。记得有一次我突发奇想,约了个同学离家出走,因为那位同学胆小才不得不返回,回来时已经是半夜了,那晚也是下着雨,我远远地发现妈妈冒雨站在街边的路灯下焦急地等着我;那次妈妈没有打我,而是哭着抱着我回家了。其实,此时想到这里我的心底不禁一阵阵酸楚,不知道妈妈那边是不是也在下雨?她是不是也在想她的宝贝幺儿子?

去年在福建的时候经常下雨,公司的同事也常常把雨伞送给我打,次数多了我就感觉过意不去,于是我决定买把雨伞。谁知等我在商场精心挑选了一把雨伞之后,天却突然暴晴起来,搞得我天天盼着下雨;后来终于又下了场雨,但我却忘记了带雨伞出门,当时真是恨不得打的回去拿,好让朋友们看看有伞的我。

福建多山,因此雨天特别有情调。每当下雨,我都在宿舍观看细雨飘过那里的楼宇和丘陵,还喜欢在深夜望着雨中街边的路灯。今天这场雨让我觉得雨还是家乡的亲,你看它轻轻地洒在我的脸上,仿佛是看透了我的心思,心疼地对我爱抚着,硬是用它的温柔把我的暗伤拭去,让我不得不窃笑自己太过多愁。

夜深了,雨兴正浓,看来又是一场罕见的大雨。窗外华灯朦胧,已经没有什么风景可观,静静地坐下来,手捂紫砂,聆听着这场气势磅礴的雷雨交响曲。

少年听雨歌楼上, 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 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 鬓已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情, 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虞美人·听雨》

2011年6月13日于荆江南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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