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地哀号（《闲庭信笔》三十一）

苏联和东欧的“和平演变”，很使一些人高兴了一阵子。他们以为这一下，苏联和东欧可以由地狱变为天堂，那里的人民可以过上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了。有的人甚至从中看出了中国的希望，也想在中国发生一次这样的变化。

可是，一年来的东欧，并没有像有些人所期望的那样出现奇迹，而是在一片混乱和倒退中呻吟着、挣扎着。希望变成了失望，人民群众不得不在痛楚中哀号。最近刊登在《参考消息》周末增刊上的一组由保加利亚诗人写的《剧变诗草》就是这种哀号的记录。

保加利亚是著名的共产主义活动家季米特洛夫的故乡。这位保加利亚共产党和社会主义共和国的缔造者，在1933年希特勒制造的害共产党人的国会纵火案中，曾以他的坚强意志、大无畏的英雄主义精神和雄辩的口才，令举世震惊。连希特列操纵的法庭也理屈词穷，不得不将季米特洛夫无罪释放。可季米特洛夫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他死后42年，他的国家竟为一群资产阶级自由化分子所颠覆。他的子孙痛苦地呼喊着：“无边的痛苦击碎了我的心，我终于失去了年迈的母亲”，“你去了，亲爱的母亲，你在牵肠挂肚中了却残生。”“在不安宁的人间海洋，我的祖国正在重病中呻吟。”

如果说，共和国的颠覆带给人们的是“痛苦已极”，那么颠覆后人民生活水平的急剧下降带给人的则是愤恨。请看看《慈悲》中描述的这幅惨景：“无助的老人伸手乞怜，他们曾用双手养活我们大家。如今一切都失去了，只剩下无用的工龄和一头白发。靠乞讨面包和菜汤，他们也许能熬过春夏。最后，他们将无声离世，死忙能使他们忘却屈辱吗？”在另一首题为《乞丐》的诗中，诗人写道：“颤抖的手臂痛楚的脸，这样的乞丐随处可见。难道这就是保加利亚人？人与人是兄弟曾经是他们的信念！”诗人高声喊道：“在这里，道义的和谐已经失去，滋生的是异化与变形。”

在“可怜的昔日英雄，今天却变成了罪人”的严酷现实面前，一些人失去了信念，他们想起 了“巴比伦的落日”，“他们哀号着，寻求指路星辰”，他们在进行痛苦地“选择”。

但是，英雄季米特洛夫的后代是不会屈服的。你看，这是一个老战士写给孙儿的遗嘱：“你们不要在别人的指使下生活，要永远驾驭自己的命运。你们谁也不用哀痛，无需为祖父走过的路发窘。”“历史的每一驿站，都有人被钉上十字架，双手双足拖着滴血的刑钉。当你们衰老时，愿黄土下埋着你们的忠魂。”另一位青年面对着残破的祖国，也发出了深深地自责：“我们在土地上种下了荒草，却在哀求别人施舍半戈比铜币。我们有谁还未愧对历史？有谁能不在英雄像前低眉？”

具有光荣传统的保加利亚人以及所有东欧国家的人民，在经过痛苦地“选择”之后，一定会觉醒过来，重新找到“奋飞的方向”，那些暂时还“趾高气扬的渺小者”，一定会被历史钉上十字架，在未来革命的新的“火药般”地爆发中，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