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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皖之南

推荐人:凌思萍 来源: 阅读: 2.3W 次

(一) 水墨仙境储家滩

行走皖之南

上月末,有发小同学从北方过来,适逢另一青梅竹马诚意相邀,还有同学从地球之南的暮春一脚踏入北之深秋里,我们就此相约行走皖南川藏线。

因是下午出发,我们第一晚选择了进入皖南川藏线不久的储家滩住宿,未曾料到,竟是误入了仙境。

从宁国进入皖南川藏线东口,沿061县道溯西津河行驶,漫上马路的金色荷塘,延至远山的梯田谷香,飘落在河道里的云彩,调色板尽倾的山林,都会争相来踩上一脚刹车,就这些一路停停走走,一路风光。西津河仙女与马路王子胜似一对初恋,静悄悄地携手并肩,正浓情蜜意,猝不及防迎面一座山梁撞来,急急地分开,云霞跌落西津河,羞得满脸绯红,低头往山涧躲,马路却若无其事攀上山坡,绕过山顶,远远地瞧见河水正含情脉脉地候在山那边,偷眼回眸飞奔而来的马路帅小伙,吻过几座小桥,比肩渡口横舟,路与河重又缠绵热恋起来了。

我们一路追赶着太阳,西边的大山长得飞快,眼睁睁看着橘黄的太阳被大山揽在身后,仅留镶着金边的山尖倒插在水底,搅匀一水烟青,刷刷地往苍穹涂抹,一遍又一遍,一层又一层,不一会,水,山,天浑然成烟青色,夜幕就这样降临了,空留黛黑的青山痴痴地等候着渔火,守望着闪烁的星星,打捞青龙湾里湿漉漉的记忆。

因惦记着日出,一声鸡鸣,三两犬吠,就将我从昨夜的那碗鱼里拽醒过来。其实到现在,我依然回忆不起那天除了那碗鱼之外的其他菜肴,只记得那碗豆腐炖“石爬子”(华吸鳅:生活在20°C左右高氧无污染的急流水体中),最后连一滴汤都没有留下,弄得我们三天都不知其他鱼味。我舔着梦中的口水拉开窗帘,顿时就像掉进了牛奶池,无边无际的,估摸着阳光要穿透这厚厚的浓雾还需时间,重又在枕头上拾取“石爬子”的味道。

美味一直在勾引着我的味蕾,辗转反侧之际,突然记起昨天房东大叔说过,不要错过清早的晨雾。赶紧披上衬衣,撕开大雾往河边跑,穿过隐隐约约的桂树,鸡笼鸭舍就在河岸边,堤岸下哪有青龙河?只是一条逶迤的苍龙,裹着化不开的白雾,不停地翻滚着升腾着,腾起的大雾将对岸青龙山也裹上厚厚的白纱,只留山峰若隐若现在天际。我试着下到河边,一伸脚,搅动一团云雾,架着我腾云驾雾起来,瞬间飞翔在梦幻仙境里,突然,我脚下一滑,身子后仰,屁股搁在鹅卵石上,滴溜溜地往坡下溜,几声“咕咚咕咚”石块落水声,提醒我河水就在脚下,赶紧刹住免得落汤,急急地回头飞奔房间,兴奋地大叫:“快点快点,仙境仙境!”等着她们收拾妥当再回到河边,雾气已明显变薄,平静的青龙湾似是一河热汤,不断地冒出蒸汽,一丝丝,一缕缕,向上缓慢地漂浮,对岸的青龙山云雾缠绕,毛竹将白纱缠起,临水弄舟,散发梳妆,云雾淡处,擎出一团火红,是昨夜高挂的红灯笼未曾熄灭,等待点燃千山万壑。竹排扁舟,静泊轻雾,柳拴流水,竹竿自横,竹排载得起遍山的秋色,小船怎么也荷不动一舟的轻雾,柳树拴得住满河的秋水,竹竿却撑不来彼岸的伊人。

太阳乏力地一点一点地拨开云雾,视野渐渐地明朗起来,原来一路小跑的河水至此变得安静温柔,绕过青龙山,折返河湾,水面开阔,形成一个平静的湖面,冲刷起的泥沙逐渐沉积在岁月的彼岸,时光流逝,草长莺飞,杨柳晓岸,冲积的小平原上,几顶帐篷卧在如茵的河滩,紫色的蓼草花,金黄的野菊,浅水枯荷,薄纱轻绕,渡口舟横,三两民居,白墙黛瓦,临水秀竹,依着远山,都静默在湖水中,好一幅安宁平和的水墨画!一对鸳鸯掠过水面,一点波痕,皱褶起水墨,掀起薄雾轻轻抚过,画面重归,岁月依然静好。

(二)宣城不仅“只有敬亭山”,还有“桃花潭水深千尺”

恋恋不舍的告别储家滩,我们继续皖南川藏线之行,擦肩青龙湖,我们还路遇泥石流,到方塘已近中午,一大片芦苇,绊住了我们的脚步,几番美照后到达红树林,由于季节没到,水杉林并未进入红叶期,所以没有划船进入林区,倒是在一高处观景台,领略到了“皖南喀纳斯”的风采,“不知鱼味”的午餐后,行走到皖南天路桃岭公路,这条险要盘山公路是1972年,在时任县委书记王乐平的带领下,人们用原始的工具,肩挑手扛,历时50个月修建通车,成为了当地老百姓的“幸福路”。而今,站在桃岭公路上,多少也会生出“为任一地造福一方”的感慨。从桃岭下来,时间已是半下午,我们“相看几眼后”,决定放弃“水墨汀溪”,直走敬亭山。

宣城誉为诗城,与李白旅居此地有很大的关系,拥有众多粉丝的李白受其从第李昭之邀初来宣城,就被这里的山水酒诗所吸引,竟在敬亭山下结庐而居,“我家敬亭下,辄继谢公作”,享受陶渊明式悠闲自在的田园生活,但好景不长,安史之乱后重受任用入永王府,却又遭罪流放,赦免后第七次来到敬亭山,物是人非,沧海桑田,故人已去,李白他《独坐敬亭山》,发出了“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的感慨!今天,我们登上敬亭山,已近黄昏,一路上遇到的是下山的人,天色已晚,我们的行程安排里住宿查济古村,只有遗憾地半山而返,未登顶看众鸟,观孤云,留下几张“相看两不厌”的照片后,赶赴查济。

离开皖南前,我们绕道桃花潭,穿越万家义门,寻访踏歌古岸,伫立采撷彩虹之桥,听渡口远古的呼号,登怀仙阁看风月无边,过往万家酒馆诗酒云烟,怀古唐史官汪讳伦之碑文,听村民讲述桃花潭流传着的不同版本。传说,李白来到宣城,泾县万村有一姓万名伦的铁杆粉丝,苦于自己地位卑微无法一睹偶像真容,虽然自己有钱,但那时李白没有“午餐晚餐拍卖”,实在没有办法,只有写信给李白,如果放到今天,李白有秘书处,估计就没有今天的“桃花潭水深千尺”了。李白一想到有十里桃花美景,更有万家酒馆等他品尝,就在桃花盛开的季节乘舟到了万村,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个万村,不见桃花,只有一个桃花潭延绵十里,也没有一万家酒店,只有一家万姓的老板开的酒馆。被骗的诗仙明显生气了:你这个万姓可真是骗人呵,这么“水”的一姓,干脆你就改姓“汪”吧。万伦受宠若惊,千恩万谢的受了“汪”姓,并盛情款待着诗仙,临别时,用当地最隆重的礼遇----踏歌送别李白,深受感动的诗仙当即赋诗一首《送汪伦》,从此,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乡绅汪伦,就像春天里成都郊外小路旁的黄四娘,也如独坐雪天火炉边想起的刘十九,名传千古了!

(三)沉淀的济古村

从宣城到达查济,天色已晚,古村安静得能听到月光在流淌,满天星光下闪烁着灯光,哪一盏是为我们留下?街上开着门的店铺只三两家,这里,人们习惯着“日落各自归,围桌话桑麻”的慢生活,入夜的村子里,没有熙熙攘攘,没有大红灯笼的热闹,更没有喧闹的酒吧,这与我印象中去过的古村镇很是不一样,原始得一如我梦里的故园,教你莫名地泛起一丝乡愁会生出一份惆怅。

早上,我在外面的“1,2,3……”的报数声里醒过来,隔窗对望,整齐的几列学生,正听老师交代着,尔后,三三两两地散开了,就像漫进小镇的阳光,悄然无声地渗入古村的旮旯小巷。我立在楼顶,阳光正将笼罩的整个古镇的白纱一丝丝地抽离,青瓦愈黛,粉墙更白,袅袅的炊烟飘向环小村落的三面山坡,小鸟衔来树枝,将昨夜的故事记在蓝天的那朵白云上,又总是被风吹得潦潦草草。时间从山那边轻轻地爬上来,又从坡上悄悄地滚过,季节从叶尖滴下,黄了满地草,红了一山坡。

济,是古朴的,一切都很原生态,少有再造的痕迹;济,是安静的,没有商业化的燥热,村民们该播种了荷锄整地,稻子黄了就去收割;济,是文艺的,角角落落都是来自全国各地写生的“艺术家”,将济记录在今天,保留在过往里。我们沿着弯弯穿过古村的小河漫步,时光潺潺流过,石板桥串起两岸的过往,黛瓦青砖抚平了岁月的蹉跎,参天古树叶落檐角,繁华过后尽显生命的脉络。捣衣槌捶着青石板的笑魇,每个笑魇里都藏有一个色彩斑斓的梦,洗衣少妇美了桥下流水,流水桥上有你撑开的油纸伞,油纸伞又贴在写生少年的古巷里。

小河涓涓流过,流逝的是岁月,沉淀的是历史。我们顺着小河流出济,冲口长长的小路两侧,是一望无际金黄的枯荷,那是夏天里阳光沉淀下来的。

从荷田采下数枝莲蓬,搁置后座,从此,一路莲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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