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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提纲题目

推荐人:白羊 来源: 阅读: 2.35W 次

周末放学,校车里挤满住校生,每路过一站,司机师傅便大声问有没有人要下车,引起一阵骚乱。我在跟几个同学聊天,不知怎么就聊起来坐出租车。一个外地来的学生说,她第一次在新疆坐出租车就被这里的司机吓了一跳。别的地方,司机总是要多慢有多慢,能绕多远绕多远,偏偏这里的司机,开车好像开飞机,多一步路都不跑,能闯红灯,绝不等绿灯。说得很夸张,虽然是抱怨的语气,但我把这当做赞美,就笑了。

在路上

在内地坐出租车的经历我是很少,有一年在北京坐黑车差点被卖的事情还记忆犹新。去植物园的车,七拐八拐绕到了一个偏僻的山村,幸好同行的阿姨机智,假装跟熟人打电话,要报车牌号,司机才猛地刹车,说他走错路了。大家立刻警觉起来,拉住一个正要下山的小和尚问路,他惊讶地说植物园和这里完全是两个相反的方向嘛,司机立马调头回去,把我们送回了出发的广场,下车他居然还要向我们收60元车费!

从那以后,出门在外就很少再坐出租车了,再者大城市地铁一般都很发达,价格低,不比出租车,随便去哪里都要几十块。但在哈密这样没有地铁的小地方,出租车还是首选。

我上的学校在郊区,和我家一个城东,一个城西,骑自行车要一个小时左右才能到。没住校前,每天都要起个大早,顶着满头星星往学校赶 ,尽管这样,还是经常会迟到。

有一次,眼看就要迟到了,体力几乎透支,于是我拐出人行道,沿机动车道边骑边招手。

那时天还黑着,路灯正在东方一抹鱼肚白中黯淡下去,街道很宽,几乎没有人,只有公交车和零零星星几辆出租车。

真的停下一辆,我骑车赶上去,车窗摇下来:“去哪?”

“二中。”

“好,上车。”

“等等!”

我飞快地跑到一家商店门口锁下自行车,刚跳上车,司机就一脚油门踩出去了,我趁机在车上大口喘气。

到学校门口,我付过钱,道声谢正要下车,司机拦住我:“明天早点出门!”

我脸一红,用力点头,甩上车门飞快往教学楼里跑。

虽然这样点了头,但大早上和时间赛跑还是常有的事。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况且狗还能睡一天呢。没办法,不然怎么能叫学生,学生学生,以学为生,这样看似乎于职业一个道理。

于是,就半途搭车成了常态,每天多出来七元钱车费,放学再麻烦顺路的同学带着,沿街捡被我丢在某家店门口的自行车。每天与同一个职业打交道,也有机会遇见各种各样的人。

有一次上车,车里音响吼着重金属摇滚乐,震耳欲聋,五脏六腑都跟着颤。再看司机,一个二十来岁年轻的小哥哥,看起来正陶醉在音乐中。平常我也听摇滚,但不是这种风格,而且一大早听这样的音乐,就好像把午饭当早饭吃,扰人清静。 不过扰的只是我这个人,司机不这么觉得。

要下车了,我看他笔直向前方飞驰,丝毫没有停车的意思,我跟他讲:“麻烦停车!”

他居然没听见,可见投入,我只好戳他,他才猛地回头,啪地关掉音乐,竟然很腼腆地连连道歉,耳朵根都红了,我说着没事,付了钱,他还跟我道谢呢。下了车,车里音乐声再起,跑出去好远还隐隐听得到。或许一大早就出来跑车,听这样躁动的音乐可以提提神吧。

后来,因为路远,父母又常常出差,就住进了学校,每天放学回家改为一周放一次学、回一次家,每天搭一趟车也改为一周坐一次。

周六下午最后一节课,千等万待了一周的下课铃终于响起,却反而不着急了,慢条斯理收拾东西,说不定再去食堂吃顿饭,才慢悠悠离开学校。

毕竟周六下午七点以后,绷紧的时间线松弛了, 不用急着去操场打球,再赶回宿舍洗漱,又赶着上晚自习。

毛姆说,时间是所有奢侈品中最宝贵的一种,于是浪费时间也就成了所有享受里最为精致的一种,和金钱一样,有了多余时间的人难免想挥霍,这一小点时间,我可以慢慢消磨。七点半发车的校车,谁急着回家让谁先走好了。我在翰林花园小区的塑胶篮球场痛痛快快地打了几个小时球,直到天色暗下去,才拎着球走上马路。冬天的夜晚很长,夜色早早降临,铺满大街小巷。头顶路灯亮起,学校周围早就没什么人了。这个时候,在郊区等车比登天还难。

在路边站了半天,没见出租车。一辆白车从警务站方向驶来,慢慢停在路边。

一个小伙子从车里探出头:“上车!”

我上了车,也不问去哪,车就走起来。我有些疑虑,小心地提醒他:“去阿牙路。”

“好嘞!”

年轻快活的声音,听着不像坏人。我放松了一些

路很远,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上高几了?” 他问我

“高二。”

“文科理科?”

“文科。”

他快活地说:“我妹妹也上文科!”

“是吗,在二中吗?”

“不,在师范。她比你大几岁,现在已经大二了。”

“哦”

他聊起他的妹妹来,语气中充满骄傲。

“成绩怎么样?”他突然问

真讨厌,怎么跟学生聊天总喜欢问这个,我反问他:“你家妹妹呢?”

他大声叹气摇头:“她,笨得很!”

这么一说,我倒为自己小肚鸡肠感到愧疚。

车驶过一个便民警务站,两三名武警站在门口,小哥哥突然降下车窗,头探出去冲那几个武警大声打招呼,他们竟然也挥手喊了回来。

小哥哥缩回车里,转头快活地说:“我上班的地方。”

啊!居然是警察,太意外了!

我们路过检查站,橘黄色手电筒灯刺穿夜幕。身穿反光背心的交警拦下我们。

“你是不是耍我?故意的!”他伸手去打那个交警叔叔,交警躲开:“别胡闹!查车!”脸上却是笑嘻嘻

“哼,你们慢慢查,我要回!家!了!”最后三个字重重甩出来。

“快滚快滚!有假不赶紧回,跑到这讨厌。”查车的交警半开玩笑地骂着,一边向自己的岗位走去。

快乐在所有情绪中最有感染力,它的芳香很在车里慢开,我幸运地分享了这个年轻警察的快乐,但他的快乐不属于我。

我看着车窗,手托下巴,望向身后,目送那一点光亮在夜色里渐渐远去。

到家了,我问:“多少钱?”

小哥哥连连摆手:“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以后可别这么晚回家了,不安全。”

我真诚地道谢,把所有亏欠不安和感激,都放在一句再见里面。被警车送回家,人生几回啊。

提起搭车,还有一次经历很难忘。

那是在上海,从东方明珠塔,到浦东机场,漫长一条路上,滴滴司机拉了我们小小的旅行团。

司机没有去过我们说的那个酒店,他看着百度地图,不知道怎么就把自己绕迷路了。带着我们在高速上上下下,眼见着夕阳岩浆一样盖过水田,迟迟到不了酒店。

焦虑在不来就很小的车里扩散。

“怎么搞的?认不认识路!”

司机满头大汗,不知道怎么解释,被客人这样质疑,哪里说得清楚。看他窝了一肚子火,语气自然带火药味。

大家一个接一个数落起司机的不是来。

“那你们给的就是这个地址嘛,我认识路,地图都找不到的地方我有什么办法。”他边说边用手拍方向盘,说一句拍一下,好像方向盘才是听他讲话的对象。

一下乘客你一句我一句嚷开了

“那你是本地司机你不认识,你指望我们这些外地游客吗?”

“赶不上飞机了怨谁,怨地图吗?”

我看了一眼说话的阿姨,偷偷笑了,原来只是找个发泄的对象责怪。

司机百口莫辩,眼看气氛火热起来,突然,不知道谁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司机接起电话,大家突然都安静下来。他按了免提,很火爆地冲电话喊:“喂? ”

“爸爸!”一个小女孩清脆的声音从电话里飞出来。

“哎!”司机浑浊的语气突然清亮起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稚嫩的声音发问。

“马上就回。”

“别忘了买蛋糕!”

“当然不会啦。”

对面挂了电话,司机脸上蒙上一层淡淡的笑,极富感染力,与女孩稚嫩的声音一起,软化了冰冻起来的空气。

没有人讲话。沉默了以会,司机说:“我不认识路,估计是地图输错位置了。对不住!你们别急哈,赶得上,我现在重新输。”

沉默打破,大家立刻七嘴八舌地说着不着急,慢慢来,没事没事之类的话。

在上海一共五天,这座城市给我留下的最深印象,就定格在了滴滴司机师傅幸福的微笑上。

短短的人生中,一大半时间都在路上。从回家的路到上学的路,又从上学的路往回家的路,上学的路总比回家的路长。总想在路上寻找些什么,寻找自己的影子,寻找自己的未来,寻找某一个熟悉的脸,寻找一个摆放在心里的人。每一次启程,都伴随期待,不知道会遇见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哪怕再短一段路,也有始有终,有过程。坐别人的车,不光是为了到达目的地,更为了每天确定的事情里,多一份惊喜。

不知道下一程,载你离开的人是谁,载你回来的人是谁,陪伴你的共渡旅途的人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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