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想起外公的故事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的外公，曾经给我讲过这样一个故事。

记得那年我刚刚九岁。一个可爱的小男孩。既然是小男孩，当然都喜欢听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那是一个夏天的夜晚，在外公老家的山沟沟里。因为夏天天气炎热，总会有很多人，在夜晚来临的时候来到大街上，小孩子玩着游戏，大人聊着家常。

而我就喜欢听外公讲故事。故事是这样开始的。外公说在他还是个十八九岁的半大小子时，曾经随着家乡村子里的老人走西口。

顾名思义，就是和老人一起倒腾点小买卖，组建了一个不小的驮队，不时的往关外走。

那天晚上，他们走到一个山口，不知怎么的，所有的牲口全都站在原地不动了。就像一根根木头一样站着，任你拿鞭子怎么抽，那些牲口就是不动。

大家心里害怕，而且驮队里有很多像我外公一样的年轻人，没见过什么世面。

尤其我的外公，他是第一次跟着驮队上路，也是他第一个发现了异常。

“这怎么办，大半夜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该不是有什么牲口吧?”一个叫二楞的中年人说道。

那时候，刚解放没多久，像什么狼啊，狐狸啊，土豹子啊特别的多。尤其是狼，听外公说打仗那年月狼都是吃死人肉的。外公曾经遇到过一次，不过那次他们遇到的只有两只，那狼连眼睛都是血红色的，见到人根本不害怕，偶尔还袭击牲口和人。可是你要拿个棍子，像打枪一样瞄着它，那狼转头就跑。(这是真是，我大舅舅小时候就见过，我外公就是这么拿着一个锄头，比划一会那狼就跑了。)

那人刚说完是不是有野牲口，队里的所有人就全都抄起了家伙。什么长刀啊，棍棒啊，五花八门。

就在大家抄着家伙准备好面对野兽的时候，突然队里一个年轻后生大吼一声：“你们看那边，是不是有个什么东西?”

年轻后生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着东北角的一个小山坳。众人顿时紧张了起来，纷纷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这时就见远处的小山坳里，一个高大概有五米开外，身体微微看出一团白影的东西。

由于晚上月亮不大，光线不是很充足。大家也看不清到底是个什么。可是看着看着，突然发现不对劲，高高的白色影子好像比刚才近了点。

大家此时全都不知所措，谁也没见过这么个东不西啊。于是谁也不敢说话，就那么站着，看着。

那时候人都穷，这一队的牲口值老鼻子钱，更何况牲口身上还驮着，别人的货物，和他们自己带的货物。大家就这么站着，神色戒备。

不管山坳里不断靠近的是个什么玩意，只要是敢打这些牲口和货的主意，那就只能跟这十几个壮劳力和几个半大小伙子拼命。

高高的白色影子又近了许多。这时候一个，外公管叫马爷爷的人开口说话了：“大家伙都冷静着点。没搞清楚那东西是什么之前，谁也别动手，咱们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马爷是个沉稳的人经验也最丰富。他说话大家都听。这时那怪物好像有了一丝变化，高高的身影上部，不知道是不是脸的地方，出现了一闪一闪的两个红色亮光。

随着影子一动一动的，像极了深夜里的两展灯笼。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亮。

终于怪物走出了小山坳，顺着山下的河道转了个弯，速度好像比刚才快了很多。身躯看着也越来越大，这时足足高达七米。

大家也不敢说话，看着这东西都慌了。“这怎么办?这东西好像奔着咱们来的，你们看它走的方向，待会肯定经过我们这里。”

不知是谁说了一声。马爷看了看大伙，说道：“大家别怕稳着点，咱们这么多人呢，它不敢过来。身正不怕影子斜，咱们都是踏实做事的好老百姓，用不着怕它。”

马爷一说话还真管用，大家心里好像有了主心骨。接着马爷就吩咐大家，拿棍子捅那些牲口，看看现在能不能动。可惜的是，它们仍然像个木头一样，连喘气的声音都没有似的。

这不捅还好，一捅大家更寒胡了。老马爷点上一锅子烟在边上，一边抽着一边琢磨着怎么弄。

这时候一个半大小伙子再也忍不住了，年轻人本来火力壮，脾气也燥。只见那个半大小子，手里拿个长木棍，站在那就骂开了。

“你这王八东西，别往这边来，惹了小爷和这几位爷，小心俺们废了你。”???

嘿!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他这一骂，那东西似乎有了动静。就听着那高大的影子发出了，嘿，嘿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仿佛在说着什么。

小伙子这会是彻底燥了，接着骂：“你个王八玩意，再敢过来试试，爷们弄死你个鳖羔子。”……

那个半大小伙子就在那一声声的骂，那影子这时走的仿佛慢了。嘴里继续嘿嘿着。

这时候马爷叼着烟袋走到牲口边上，拿下了一根鞭子。这根鞭子很长，不知道是不是牛筋做的(外公的原话，他也不知道啥做的)，平时不是用来打牲口的，但是只要马爷手里这鞭子一响，牲口就都听话走的特麻利。

马爷拿着鞭子看着那个半大小伙子，他想起了一些老辈的话，老辈的人说这东西是魔，不知道怎么形成的，传说哪个地方曾经死过的人多，又多是枉死，有可能就会出现这东西。具体是不是马爷也不知道。

他就记得老辈的人跟他说只要你对着那东西大骂，骂的越凶越管用，那东西就不敢靠近你。

想到这马爷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将这些老辈的话说给大家听。大家一听觉得试试呗，现在也没别的办法。接着十几个老爷们和几个半大小伙子都聚到了马爷身边。

马爷往前走了几步，右手抓着长鞭的握把，左手褛这鞭稍，右臂向后一摆，接着鞭子从空中一轮抽出一个弧度。啪……的一声鞭响，马爷毫不迟疑，接着就是啪……啪……连续又两鞭子。大家会就站到一起骂开了。一边骂马爷一边就啪……啪……啪再来三鞭。什么难听骂什么。

就这样谁也想不到，那东西居然往远处走去了。嘿嘿嘿的声音越来越远，声音好像也有了些许变化，像是哭，又像是某种低语。搁着马爷的说法就是那东西也在

骂人，它骂不过这么多人，所以吓跑了。

我想马爷说的这句话，可能都是外公哄我这个小孩子的。

高大的影子走的没影了。说来也怪此时就见那些个牲口，打着响鼻，气喘连连呼呼的都带着响，然后一个一个，又是拉又是尿，他喵的全都活了过来。?接着马爷就是三声鞭响驮队再次上路。

听外公说，那马爷走完那趟生意就死了，说着外公叹了口气，跟我说：“孩子你记住了，到啥时候没做亏心事不怕鬼闹门。只要咱清清白白的过日子，咱就谁也不怕。当年那小日本子，鬼一样，都不如个牲口，那不是一样打跑了。当年那小白龙(抗日英雄，最后在一次战斗中牺牲了，我外公曾给他站过岗，那时我外公十四岁。)带着乡亲们，啥都不怕。就打它狗?日的日本子”

外公现在走了，可是我却永远的记住了这个故事。我想我的外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