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愿意，我原可直接说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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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是在回忆与遗忘的边缘想起你，我总是在大家面前称呼你“那个谁”。

“那个谁，那个谁……”那是一个呼之欲出的名字，那是众人满怀渴望的目光。他们期盼一个故事，最好带着点梦想和命运的捉弄。然而你更多时候只是在大家的一片沉默中消逝。但我既不悲伤，也不惭愧，因为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名字。

你是一个思想。

2

我曾想过也许你渴望成为一张脸，而不是一个思想。这或许是你我彼此吸引的地方:经验之外的经验，不可见的可见者，故意放晴的天空，永远湿润的地表。

当我开始为你想象一张精致的仪容，我失望地发现那不过是众人的拼接。一个小学同学的鼻子，一双母亲年轻时的眼睛，一款当下流行的发型，某个电影明星的脸型，某个亲吻过的嘴唇。或许只有那些皱纹是完全属于你的，你曾看着它们生长，它们是你所有可堪或不愿回首的过去，是你所有的忧喜悲欢，是所有回忆和遗忘的离合，是你和他，他和她，她和我，是我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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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该用一个词形容你，但那绝不是概括。可能他们不清楚这个真相，但你该明白那不过是个称谓。它也许是一个多义的词。像“咬死猎人的狗”(是狗咬死猎人，还是猎人的狗被咬死)。我尝试罗列有关于你的一切来寻找:

1.你喜欢的音乐:民谣，摇滚，David Bowie,焦安溥(还有一个忘记叫什么的德国乐队)

2.你喜欢的电影:杨德昌，李安，是枝裕和，克里斯托弗·诺兰

3.你喜欢的活动:喜欢养植物，喜欢下厨，喜欢徒步(除了楼梯)，喜欢逛博物馆(但不发朋友圈)

4.你喜欢的……

忽然，我觉得这样的罗列并无意义，我想起有一次考完试，那已是连续的考试的第四场，所幸它结束了，但你比之前和之后都不开心。你说，快乐都是被定义的。后来，你又从一场又一场的考试说到了人生的轮回，你说我能看见我想看见的是幸福的，你说这是“是”的幸福，你又说到“否”的幸福，你解释说那可能是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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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无，我忽然明白这样的罗列不过是虚无。若我愿意，我原可和你一起对抗虚无。若我愿意，我原可直接说爱你。然后，在一起。一起拒绝被定义，一起拒绝被照亮，被看见，拒绝被使用，拒绝被分门别类，拒绝滚滚前进的历史，拒绝被权力裹挟的梦想。若我愿意。

而如今，只剩下你只言片语所构成的思想。

你说，所有疑惑必和确定相等。你说，所有“是”的幸福永远等于“否”的幸福。你说，所以记忆的空白终将被自慰的遗忘填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