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虎与鱼美人（十七）
第九幕
第二场：同上。大榆树
付二、村民甲、村民丙、村民丁上。村民丙执棒;村民丁搀付二。
付二：(坐树下。)渴死了，渴死了，快给我找口水喝。
村民甲：你这儿歇着，我打水去。(去井边木架取锣敲响;打水。)
石柱、石壮、石爷、庄叔、石叔、花花等村民上。除石爷、花花外各执武器;嘈杂声。
石柱：二哥，二哥，你这是咋啦?出啥事了?
付二：哎嗨，柱儿啊，弟儿啊，咱爹，咱爹没了。
石柱：啊?咱爹没了?咋回事儿?上次见他不还好好的吗?咋就说没啦?
付二：弟儿啊，弟儿啊——
村民甲：柱子啊，昨晚你舅哥与你岳丈被风吹了海边，东海头北湾吧，说遇着妖魔了;我想该是咱说的魔兽吧;你岳丈给它逮去了，你舅哥好歹逃出来，早上我和丁丁出海给遇上了。
石柱：又这恶魔，刚毁了俺家，这又逮俺岳丈，我今天非找它拼了。
付二：柱子啊，咋得?那妖魔来过这儿?我老妹儿?香儿和小宝出事儿了咋的?
石柱：哥啊，你还不知道吧，那妖孽把俺的驴、猪都咬死了，香儿和小宝也因为它跌着了，现在家里躺着;这几天我正窝着火、琢磨着收拾它，不想这又赶上你和咱爹。
付二：那——弟儿啊，带俺看看老妹儿吧。
石柱：好，好，二哥，走，咱先家去。
石壮：诶?那边，你们看，有几个人过来了。
石柱：哦，是大舅哥他们，大舅哥来啦。(迎上。)
石爷：(一边。)咋没见着槽儿呢?还有鱼儿?
花花：爷爷，昨晚鱼儿姐姐告诉我，她一早要和槽儿哥出去，要我留家里，还说槽儿哥会早回来;早晨我起来就没见着她们，锅里给我留了饭。
庄叔：哦，老爷子啊，昨晚我值更，花花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送她鱼儿那儿过的夜。
石爷：这俩孩子一早出去干嘛呢?嗯，一定有要紧的事情。花花啊，鱼儿说你槽儿哥早回来是吗?
花花：嗯，姐姐是这样说的。
石爷：好，好，爷爷知道了。(向庄叔、石叔。)人都聚这儿没个把风的可不好。大庄啊，你带壮儿村口守着去，捎上那面锣;槽儿不在家，这会儿别出啥岔子。
庄叔：好的老爷子。壮儿，带上锣，咱去村口。(与石壮下。执棒;石壮执鱼叉、锣。)
付大、村民子、村民丑上。
石柱：哥，你来了。
付大：柱儿啊，你这儿聚了这堆人干嘛呢?(向付二。)弟儿啊，我正找你和咱爹，你咋还坐了这儿呢?咱爹呢?
付二：哥嗳，可算见着你了;咱爹，咱爹，他昨晚儿给妖魔逮去了，我死里逃生，海上泊了一夜，逃了这儿;咱爹，哥嗳，好惨啊，爹嗳——
付大：啊?什么?咱爹叫妖魔逮去了?哎嗨嗨，我的那个爹嗳，俺听说这两天石家闹妖闹虎的，你和爹一夜未归，咱娘害怕呀，说晚上肉跳，怕出事儿，一夜未睡，一早起撵我找你俩，俺就领着子、丑沿海边一路寻来了，怕出事儿、怕出事儿的，还是被娘言中了;啊哈，啊哈，飞来的横祸;我可怜的爹嗳，爹嗳，你咋还趟了这事儿呢?
付二：哥嗳，哥嗳，听柱子说他家也给那妖魔祸祸了，咱老妹儿和孩子跌着了。
付大：啊?柱子，那妖孽还上你家去了?我老妹儿跌的厉害不?这个混账东西，这是要灭付家的门那。(向石柱。)弟儿啊，不能就这么完啦，血债血还，孽畜的地场你知道吧?走，咱找它去。
石柱：好。哥啊，你来的正好，我还准备去联系你们那，这回咱人凑得整齐了，也该拿贼去了。槽儿，槽儿，槽儿呢?他没在这儿吗?诶?鱼儿呢?她咋也没在这儿呢?
村民丙：他俩一早出村儿去了。
石柱：出村儿去了?去哪儿了?你咋知道的?
村民丙：今早我当值，见他俩个东面去了，问他说家里闷得慌，海边走走。
石柱：家里闷得慌?海边走走?有多长时间了?
村民丙：一个时辰有了。
石爷：小丙子，你见着槽儿和鱼儿东面去了?
村民丙：嗯，是朝东走了，那样子看着像出门似的。
石爷：小甲、小乙，你们两个快去村口给庄叔和大壮换下来，就说我说的，叫他俩沿海边去东海头迎槽儿他们，找着找不着的，别走太远，遇着魔兽就向海里躲着去。
村民甲、村民乙：嗳、嗳，石爷。(同下。各执棒。)
石柱：丙哥，你说出门啥意思?莫不是说槽儿带着鱼儿外出躲避去了?怎么可能呢?哦，不会是昨个说了你两句心里怨气吧?亏你还这儿住的，东面是哪儿?海头，有路可走啊?
村民丙：谁说槽儿鱼儿躲避去了?俺见槽儿拿着棒子、挎弓搭箭的，鱼儿打扮的利利索索，像出门的样子，俺还说别的了?你认为看海，那就看海好了。
石柱：好，好，不用绕弯子，我懂你的意思;这事儿先撂这儿，等他俩回来再说;你放心，有一个外处躲避的，我定有说法儿、还你公道。
石爷：柱儿啊，这都啥时候了，不要再拌嘴了;槽儿鱼儿啥样的人你们心里头不清楚咋的?别想歪了。付家兄弟大老远地过来，你也领他们家去歇歇、看看香儿孩子的。
付大：哦，石爷，还有石叔，这会儿的没顾上与你们打招呼，失礼了。(向石柱。)柱子啊，家先不去了，回头再说。咱爹尸骨未寒，我怎么也得寻他块骨头回去，不孝之子，家去咋向娘交代啊?再耽搁这儿怕是连块骨头渣儿也剩不下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去捉那妖孽叫人咋看咱嘛?我们四个，你一个，小丙子也是付家的女婿，也算一个;能行你就再拽俩人一块去。
村民丙：付哥，这，这，槽儿不在家，就咱几个——
付大：小丙子，你是害怕了咋的?害怕你可以不去。
村民丙：付哥，这是咋个话儿嘛?我不是那意思。槽儿是统领，咱得听他的，他不让离村儿，不信你问柱子去。
付大：柱子，这又咋回事儿?你是兄长，槽儿是统领?你得听他指挥、听他调度?唉，看来你我也指望不上了，得，自个干吧。(向付家村民。)哥几个，咱走。
石柱：哥，不用说别的，我跟你去。(向村民丙。)丙哥，你去不去?去就麻溜跟着。
村民丙：我，这，这——(向石爷。)石爷啊，你老是不是给个话儿?
石爷：都给我站住了。柱儿啊，还有石家兄弟，急忙慌促地，这是干嘛呢?犯浑啊?孝也不是这个讲法儿的，这不是硬要往虎口里跳吗?这都几天了，槽儿领着大伙儿的呕心沥血、想尽办法，就凭你们几个?那孽贼是那么好对付的?都在村里呆着，等槽儿回来，槽儿不回来，谁也不许动。
村民丙：柱子、付哥，还是听石爷的吧，等槽儿回来再说。
石柱：你不是说槽儿出门去了吗?他啥时候回来你有数啊?他不回来你也不用去了是吧?没他魔兽就打不了是吧?瞧你那条舌头，滑不溜丢的，你不是要公道吗?好，我打魔兽，你也要去，公道不?不是遇着不利的就给别人推了头里、回头又索你那份子。
村民丙：石爷，石爷，你听听，我说啥了咋的?你看他还讲不讲个理?
付大：得了，柱子，不说了，你我也不用了。(向村民丙。)小丙子，你给我听好了，以后别再叫我哥哈，我没你这么个弟儿。(向石爷。)老爷子啊，我们走行吗?该是不能管着我们走吧?
石叔：付大啊，你咋这么不听说呢?好歹不分了是吗?老爷子这是救你、不是害你;你先冷静下来，火烧火燎地、急啥子嘛?磨刀不误砍柴工，想好再做迟吗?到家了，看看妹子去，别冲动。(向石柱。)柱儿啊，瞅着别那么大火气儿，也劝劝你舅哥的，都这半天了，领他们家去喝口水。
付大：三叔啊，俺不用人劝，不激动，也没你说的那么冲动。(向付家村民。)走，咱走。(待走。)
石柱：走哥，带上家什(武器)，我陪你去。(待走。)
石爷、石叔：付大、柱儿，你们不能去，回来，快回来。
石槽、庄叔、石壮上。石槽挎弓执鱼叉;庄叔执棒;石壮执鱼叉。
石槽：付哥，柱子哥，匆匆忙忙地、你们这是去哪儿?
石柱：槽儿啊，你可回来了，这是去哪儿了嘛?连声招呼地不打;鱼儿呢?咋没和你一起呢?
石槽：哦，柱子哥，放心鱼儿，她有事情没能与我一起回来。(向付大。)付哥，咱家去坐吧，我正有事情找你们商量呢。(向石爷。)哦，爷爷、石叔，大家都在这儿。
石爷：槽儿啊，付家老爹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石槽：爷爷，路上庄叔都对我说了。(向付大。)付哥，老爹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你和二哥也要节哀;哦，见过香儿孩子了?家去了没有?
石柱：舅哥他们还没顾得家去呢，这个先不说。槽儿啊，你说联合付家，现在他们人来了，这么好的机会，加上我们的人，这回该去剿贼了吧?
石槽：柱子哥，还有付家兄弟，你们的心情我感同身受，可这件事情确是急不得的;咱不光要凑足人手，还要集中大家的智慧、想好办法，不能仓促上阵啊;哦，那贼的情况你与付哥他们说过没有——
石柱：槽儿啊，你该不是又要说小心、谨慎、步步为营、防御什么的吧?头脑推测不过是一种悬空的想象，行动才会产生现实的结果，说那些又管啥用?再这样拖下去，耗时费力不说，石家、付家，接下来又料得谁家出啥事儿呢?若早依我，香儿、岳丈，兴许不至于今天吧——
石爷：柱子，你咋还说出这种没轻重的话呢?意见不和倒也罢了，事情推了他身上，你——你咋还昧了良心了呢?
石柱：爷爷，我不想顶撞你，背个不孝的名声，眼目前的谁不知道你一向得意槽儿，偏心他;哦，这些的咱不说，难道我说的就没些道理?
石爷：好，好，柱儿，说你孝行吧?我偏了槽儿没偏你成吧?
石槽：爷爷，爷爷，不说了，不与他生气。
石柱：还有，槽儿我问你，鱼儿哪儿去了?丙哥说你们出门子了，莫不是你把鱼儿送走了?给你舅舅接走了是吗?昨天大伙儿信约时你也在场，你是统领，向丙哥、向大伙咋交代?
村民丙：哎——柱子，咋又扯了我身上?(向石槽。)槽儿啊，不能听他的哈，我可没让谁给我什么交代。
石柱：好，你没要交代，那你刚才——
石槽：柱子哥，柱子哥;哦，还有乡亲，请相信我，鱼儿的事情希望不要再问，我现在不会说，以后更不会说。柱子哥，还有丙哥，我不想知道你俩在我还要说些什么，不想听。(向付大。)付哥，付家兄弟，听我一句劝，不是我唬你们，那魔兽却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好对付，这样去，我们加一起也不是它的敌手;不要一时妄念冒险、搭上性命、无为牺牲，这不是仇恨、冲动所能解决的问题，不是一人一家的私事，是关乎每个人、每个家庭、整个地域安危的大事，珍惜生命。付哥，你若相信我，明天一早我与柱子哥去付家与你们商量，同仇敌忾，联手灭贼。
付大：石槽，我俩接触不多，不过人说你忠肝义胆、至信善勇，今日接触，我也以为你为人耿直、爽快，像条汉子;今儿听你一回。(向石柱。)弟儿啊，槽儿说的在理，先听他的，等明天商量过再说;别沉沉个脸儿，走，回家看俺老妹儿去。(与石柱、付家村民下。)
石槽：庄叔、大壮，你俩家去吃饭，一会儿给甲哥、乙哥换下来，坚持守到晚上，千万别大意了。
庄叔：好，槽儿啊，你放心吧。(与石壮下。)
石槽：(向众人。)乡亲们，大家回去吧，有情况再招呼大家，回去吧。(除石槽、石爷、石叔、村民丁外，众人下。)丁丁，你去院里把栅木收拾好，一会儿和我去村口，咱给路栅再加固一下。
村民丁：好的槽儿哥。(下。)
石槽：爷爷，石叔，鱼儿没事儿，好好的，放心她。本想与付家兄弟商量剿贼的事情，今天这情形一定谈不拢，兴许隔天他能想得明白，我也需要平安一天。石叔，一会儿你去柱子哥家看看，劝他们少喝酒，早些回去，我去怕又口角、凭生是非;送他们的时候给我过句话儿，好生安慰，莫要他们心里别扭着。
石叔：嗳，嗳。槽儿啊，过晌我过去，一定办好。唉，做弟弟的，真难为你了。
石爷：槽儿啊，我的好孙儿，你还别说，柱儿刚才真就说对一句话，爷爷得意你啊;你和鱼儿想什么、做什么，不用说，爷爷心里明镜似的;嘿嘿，忍辱负重，石家的擎天柱啊，只是委屈孙儿喽。
石槽：爷爷啊，快别这样说。爷爷啊，一小儿起，您、还有石叔，抚育我、爱护我，给我鼓励、生我志气，一点一滴把我拉大成人;啊，柳婆婆、乡亲，都给过我帮助，予我多的关心;我一直念着，念着，存感激、思报恩;今天一时眼迷，总有见晴的一天，我不欺天，天又如何欺我?倒是见着爷爷伤情，我难受，鱼儿知情一定落泪，这却是我不甘承受的委屈呢。
石爷：嘿嘿，孙儿啊，孙儿，爷爷这儿堵得慌。你和鱼儿但管把血汗洒了他们的地里，可世人，他们大都是从收成上瞅人那;老天也不是总开着眼睛，好人未必有善果，正义未必得到公允那。孩儿啊，爷爷老喽，听爷爷句话，你和鱼儿，管怎得加着小心、管顾好自己啊;嘿嘿，我的好孙儿、我的好孙女儿，谁又想着你们那。
石槽：啊，爷爷，爷爷，我的好爷爷，不伤情，不难过啊。爷爷对我好，爷爷的话我一定记着，保护好自己，保护好鱼儿，对吧爷爷?爷爷放心啊。爷爷啊，那天鱼儿对我说，等过了这阵子收拾间屋子出来，接你家去住，说要你给我俩看孩子呢。
石爷：鱼儿，鱼儿，我的好孙女儿诶;孩儿啊，孙儿啊，嘿嘿，嘿嘿——
(众人下。)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