塬上人（续）

离开这塬上，我才意识到我与城里人的确是不一样。这个不一样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它仅仅是一种存在形式而已。小时候，我特别喜欢热闹，期盼有朝一日可以从早到晚看到城市的热闹。小时候但凡有那个村唱大戏，我定会和小伙伴们一起去看。说是看戏去了，实则不然。大人一般都是去看戏，我们这些小孩更多的是为了热闹而去。梦溪和我一样也爱去，可她和别的女孩子一样走的有点慢。一路上，我们男孩子一会往前跑又时不时的往后跑，就这样，我们一起就到了戏场。水牛爷爷平日里就爱听戏，有这种现场听戏机会当然是会去的。去现场和隔着屏幕，肯定有不一样的别样的感受。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隔着屏幕看过戏也去现场看过戏。

梦溪离开塬上之后，我依旧喜欢去看戏。尽管还是喜欢，可热闹和之前比好像少了点什么。梦溪离开时，我也快九岁了。随后几年可能是真的长大了，我对热闹不再像年幼时那么期盼。更多的，我是在看过去的悠悠岁月，过去的一切事和人。离开这塬上，好像远离了塬上的热闹，但又感觉这一切未曾远去。

“老牛力尽刀尖死，吃牛肉不知牛受苦，穿绫罗怎知蚕遭殃。……”水牛爷爷每次去看戏的路上就会哼唱几句。我也喜欢听戏，但要说到唱还差了点意思。

之前不咋会唱，现在更不会了。和城里的孩子一样，我平日里也喜欢哼唱几句流行歌曲。我也听戏，可没人认为这是一种享受。可能是从小没有听过这奇怪而又陌生的腔调，城里的孩子认为这是一种噪音。这的确和流行歌曲不一样，咿咿呀呀唱一句，唱歌可能已经唱了好几句了。

现在的我不咋喜欢热闹，不是不喜欢热闹，只是我眼前的热闹好像与我毫无关系。喝酒的快乐，蹦迪的快乐，熬夜打游戏的快乐……这些快乐是他们的。同样的，塬上人的快乐城里人当然也不会理解。这两种快乐没有好坏之分，就是代表着两类人所特有的快乐罢了。

睡觉前，我有听戏的习惯。也不是光为了听戏，更多的是回头看过去。我的童年，见证了悲欢离合，失去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和城里人相比，塬上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的纯粹而又简单，塬上人也永远是这么的朴实直率。